简介
精选的一篇都市脑洞小说《重生2016:从声骸到顶流》,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胡杨,作者爱笑的香菇,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重生2016:从声骸到顶流》这本都市脑洞小说目前完结,更新了91110字。
重生2016:从声骸到顶流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胡建军又咳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破旧风箱在胸腔里绝望地拉扯,干涩,空洞,带着一种将灵魂都咳出来的狠劲,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每一声都重重砸在胡杨心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僵在卧室门内,手搭在冰凉的门把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门外客厅里,是母亲刻意压低的、带着疲惫沙哑的安抚声,还有父亲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间隙里,粗重得像濒死般的喘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苦涩中药的压抑气息。
这个家,像一艘千疮百孔、正在缓慢沉没的破船。而他胡杨,是船上那个被所有人小心翼翼护在角落,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易碎品”。
他慢慢松开手,转身,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劣质的复合地板透过薄薄的校裤传来凉意。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映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屏幕上,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网站——国内最大的语音直播平台“声海”的后台界面。
账号名:燃烬(灰色,已注销)。
头像是一片燃烧殆尽的灰烬。
那是他的前世。二十五岁的身体,却像被过度使用的老旧机器,塞满了四十岁的病痛:腰椎膨出带来的尖锐刺痛,神经性耳鸣日夜不休的嗡鸣,胃部时不时翻搅的灼烧感,还有最致命的,那副再也无法支撑高音、甚至说话久了都会嘶哑疼痛的嗓子。五年厅模生涯,从男友厅里贩卖情绪价值和廉价情话开始,到点唱厅苦熬出头,最终又因声带永久损伤而狼狈退回原点。巅峰坠落,只剩一具破败的躯壳和一个被系统强制注销的账号。
然后,他回来了。
回到了2016年的秋天,回到了这具十六岁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身体里。健康的,年轻的,声带完好无损,蕴藏着前世千锤百炼出的职业级技能——声乐Lv.8,吉他Lv.6,以及最核心的武器:能将最细微情绪精准传递、直击人心的“情绪共鸣Lv.Max”。
伴随而来的,是那个冰冷的“声涯重塑”系统。它固化了他的技能,给了他这具梦寐以求的健康躯体,却也下达了终极通牒:九年,建立一个“声音帝国”。失败?收回健康权。代价机制更是如影随形:过度使用技能,或者试图用那些前世烂熟于心的欺诈性话术去操控人心,前世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便会瞬间降临,如同最严厉的警告。
他微微闭上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喉结。光滑,年轻,充满韧性的活力。这感觉陌生得让他想哭。
客厅里的咳嗽声终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父亲粗重艰难的喘息,还有母亲拖着脚步去厨房倒水的声音。胡杨知道,那杯水里一定溶进了昂贵的药片,每一片都像在烧着这个家本就微薄得可怜的积蓄。
父亲胡建军,曾经是个小有身家的包工头。应酬酒局是他生活的常态,代价就是一身垮掉的病:类风湿让他的关节肿大变形,糖尿病和高血糖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去年那场彻底失败的小工程。工程老板意外身故,合伙人卷走了所有工程款消失无踪,留下几十个眼巴巴等着工钱养家糊口的工人。是胡建军,这个泥腿子出身、最讲义气的汉子,咬着牙四处借钱,甚至押上了自己最后的家底,给工人们发了工资。
然后,他自己倒下了。急怒攻心,突发脑溢血。命是抢救回来了,人却瘫了大半边,说话含混不清,昂贵的后续治疗和如山崩般压下来的债务,彻底拖垮了这个家。
母亲胡文慧,市医院中医科医生,曾经也是体面人。如今,那点几千块的微薄工资,要支付父亲每天流水般的医药费(光是维持性治疗和药物,一天就得近五百块),要应付一家四口最基本的生活开销,要填那几十万债务利息的无底洞,还要额外操心她这个因“承受不了家庭巨变”而患上“严重抑郁症”、不得不休学在家“静养”的儿子。
为了省钱,刚上初中的妹妹胡小棠,被送到了条件相对艰苦但费用低廉的寄宿学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胡杨成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里,那个最需要被保护、也最“无用”的存在。家人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看他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悯和担忧,仿佛他是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瓷器。这种“保护”,比前世的伤病更让他窒息。
催债的电话,总是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响起。
尖锐的铃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撕开了客厅里那点强装的平静。
胡杨的心脏骤然一缩。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喂?” 母亲胡文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镇定,但尾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胡杨听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到零星的咆哮,像淬了毒的冰碴子:“……胡建军呢?!让他听电话!……躲?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钱!……什么时候还?!……当我们是开善堂的?!”
“王哥,王哥你听我说,” 母亲的声音明显慌了,急切地打断对方,“建军他……他身体真的不行,说不了话……钱我们一定还,一定还!求你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在想办法了,真的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卖房子吗?!” 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暴戾的讥讽,“你那破房子值几个钱?够还利息吗?!告诉你胡文慧,最后三天!三天看不到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到时候闹到你医院,闹到你儿子学校,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呸!”
“嘟…嘟…嘟…”
忙音响起,像一声冷酷的宣判。
门外一片死寂。
过了几秒,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最终失败的啜泣。那声音很轻,很短促,像濒死的小兽发出的呜咽,随即被死死地咬断。紧接着,是父亲喉咙里发出的、含混不清的“嗬嗬”声,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愤怒。
胡杨靠在门板上的身体微微发抖。一股冰冷的火焰从心底猛地窜起,瞬间烧遍四肢百骸。那火焰里是屈辱,是愤怒,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这个身份的痛恨。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急切而有些踉跄。目光死死盯住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几乎顶到天花板的旧书架。那是他小学时父亲特意找木匠打的,笨重,厚实,漆面早已斑驳。此刻,这笨重的书架,成了他唯一的屏障,唯一的堡垒。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书架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用力一拉。沉重的书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像一扇笨重的门,被他拉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后面,是书架背面与墙壁之间形成的一个狭窄空间,仅有一米多宽,像一个幽深的壁橱。
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狭小的空间,就是他的战场。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从废品站淘来的深灰色隔音海绵,凹凸不平的表面像怪异的鳞片。正对着的,是一张用几块旧木板钉成的简陋桌子。桌子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麦克风。
那是他的武器。一个在旧货市场地摊上花了五块钱淘来的二手货。塑料外壳已经磨损得发白,金属网罩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连接线接口处甚至用胶带缠了好几圈加固。廉价,老旧,寒酸到了极点。
然而,当胡杨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塑料外壳时,一种奇异的连接感瞬间贯通全身。仿佛前世那无数次握住专业麦克风的肌肉记忆被唤醒。他深吸一口气,狭小空间里闷热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隔音棉特有的、微弱的化学气味。
他坐了下来。拉过一条同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吱呀作响的破椅子。笨重的书架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光线隔绝在外。绝对的黑暗降临,只有桌上那个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映亮了他年轻却写满决绝的脸。
黑暗和绝对的寂静包裹了他。只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动。他熟练地打开“声海”平台,指尖在触控板上移动,略过那些花里胡哨的新人推荐位,径直点开了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深夜档位——“子夜回声”。这个时段的主持人空缺,平台会自动随机抓取在线且有开厅意愿的用户顶上。这是新人唯一可能被零星听众看到的机会,也是深海里最残酷的试炼场——面对的大多是深夜游荡、口味刁钻或情绪低落的孤独灵魂。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开场白。胡杨直接打开了麦克风。
他闭上眼,不是为了酝酿,而是为了隔绝。隔绝门外那个摇摇欲坠的世界,隔绝自己胸腔里翻腾的焦虑与愤怒。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他需要钱。很多钱。快钱。而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平台上,最快抓住人心、撬开钱包的,从来不是阳春白雪。
前世在男友厅摸爬滚打、浸淫到骨子里的那些技巧,那些精准拿捏人性弱点的手段,如同毒藤般悄然滋长。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再开口时,那经过系统固化的Lv.8声乐技巧,将每一个字音都打磨得圆润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灵魂的沙哑质感,却又奇迹般地清晰无比。这声音透过那价值五元的破旧麦克风传出,非但没有减损,反而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粗粝的真实感。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性的唱腔,直接用最干净、最本真的声音,念白。选择的,是一段极其小众、却将孤独感刻画到骨髓里的现代诗片段。
“夜是巨大的伤口,/ 星星是凝固的血痂。/ 我躺在这黑暗的手术台上,/ 听风,/ 用冰冷的手术刀,/ 一片片剐去我残存的体温……”
没有配乐,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沉入深海的疲惫和彻骨的寂寥。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寒夜的露水,重重地砸在听者的心上。那Lv.Max的情绪共鸣能力被悄然催动到极致,不再是技巧的展示,而是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压抑、痛苦、挣扎,和对那门外啜泣声无法言说的痛楚,全部压缩、灌注进这短短几句念白之中。
他仿佛不是在读诗,而是在解剖自己的灵魂,把最深处的黑暗与冰冷血淋淋地捧出来。
直播间里,代表听众的数字,从孤零零的“1”(他自己),跳动了一下,变成了“3”。
屏幕上的公屏区,一片死寂。那三个深夜的幽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声音攫住了呼吸,忘了打字。
胡杨没有停顿。念白结束的刹那,他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自带的简陋键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一段极其简单、只用几个音符循环往复的、带着浓浓蓝调布鲁斯味道的旋律背景音流淌出来,节奏缓慢得像垂死者的心跳。
他再次靠近那个五块钱的麦克风。这一次,他开口唱。
不是完整的歌。是即兴的哼唱。没有歌词,只有含糊的、仿佛梦呓般的音节。声音压得更低,沙哑的质感被放大,带着一种磨损过度的颗粒感,像粗糙的手指抚过生锈的琴弦。那哼唱里浸满了无言的疲惫、漂泊无依的迷茫,和对某个遥远港湾近乎绝望的渴望。每一个转音,每一次气息的颤抖,都精准地踩在听者内心最柔软、最孤独的那个点上。
情绪共鸣的能力像无形的网,透过电波,将那个狭窄、闷热、充满廉价隔音棉味道的“战场”里的所有沉重和挣扎,毫无保留地传递了出去。
公屏上,终于跳出了第一个弹幕,来自一个ID叫【夜航船】的用户:
“……”
只有一串省略号。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紧接着,又一个ID【深海沉石】:
“操…别唱了…心里堵得慌…”
代表听众的数字,悄然变成了“7”。
胡杨没有看屏幕。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声音的构筑里,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他感觉到一丝熟悉的疲惫开始侵袭太阳穴,是精神力被那个“全息投影麦克风(试用版)”道具悄然抽取的征兆。但他毫不在意。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现在。
哼唱渐渐低落下去,如同燃尽的烛火。在旋律背景音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蛊惑人心的温柔暖意,像黑暗尽头突然亮起的一盏微弱的灯,带着催眠般的魔力:
“冷吗?这夜太长,路太黑…我知道。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石头,我都懂……别怕,别躲。就算世界只剩下回声,也还有我在这里……点首歌吧,或者,就让我这样陪着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
这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包容一切的疲惫温柔,像深夜海港灯塔微弱却执着的光,精准地刺穿了每一个深夜孤独者脆弱的防线。它不承诺救赎,只提供短暂的、虚幻的陪伴港湾。
公屏猛地跳动起来!
【夜航船】:“点歌!《夜空中最亮的星》!妈的,眼泪止不住了……”
【深海沉石】:“主持别走!我续个灯牌!就冲你这声儿!”
【匿名用户123】:“怎么送礼物?这声音…太特么戳了…”
【失眠的猫】:“能…能连麦吗?就想听你随便说点什么…钱…钱我有的!”
代表听众的数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15…27…43…
简陋的公屏被零星的、代表着微小金额的“荧光棒”、“小星星”刷过,偶尔夹杂着一两个稍贵些的“小话筒”或“小灯牌”。金额不大,但频率在加快。胡杨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他维持着声音里的那份沉静与温柔,回应着点歌,偶尔接起一个简短的连麦请求,用那极具穿透力和安抚性的声音,三言两语化解对方的情绪低潮。每一次开口,都精准地引导着话题,牵引着情绪,像最高明的猎手,在暗夜的丛林中无声地布网。
精神力消耗带来的疲惫感越来越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喉咙也开始隐隐发干。但看着屏幕上缓慢却坚定累积起来的虚拟币数字,那点疲惫仿佛成了最好的燃料。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时间在黑暗的壁橱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当胡杨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带上难以掩饰的疲惫沙哑,精神力接近透支边缘时,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该结束了。过犹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不适,声音放得更加轻柔舒缓,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夜很深了,流浪的孩子……该找个角落,闭上眼睛了……让那些沉重的、冰冷的……都暂时放下吧……愿你们梦里……能有一小片……无风的港湾……晚安……”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迅速关闭了麦克风,切断了直播。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笔记本电脑风扇发出的微弱嗡鸣。屏幕上,“子夜回声”厅的界面消失,跳回他的个人后台。
他身体向后重重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像刚跑完一场耗尽全力的马拉松,浑身脱力,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喉咙深处泛起熟悉的干涩刺痛,仿佛有细小的砂纸在摩擦。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收益明细。
目光扫过那一长串零碎的打赏记录:荧光棒(0.1元)23,小星星(0.5元)15,小话筒(1元)8,小灯牌(5元)5……甚至还有两个价值10元的“小飞船”。
总计:¥ 6800.30。
胡杨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看了足足五秒钟。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六千八!仅仅不到四个小时!这相当于母亲胡文慧不吃不喝一个多月的工资!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又被他狠狠压了回去。成了!第一步,迈出去了!
巨大的狂喜和强烈的疲惫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身体微微发颤。他顾不得喉咙的刺痛和精神的极度萎靡,立刻操作起来。登录网上银行(用的是前世就牢记于心、绝不会被家人发现的隐秘方式),将平台里刚刚结算到账的6800元,一分不剩,全部转入市人民医院的官方收费账户。收款人姓名:胡建军。备注栏,他手指悬停片刻,只打了四个冰冷的字:住院费用。
确认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
胡杨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在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和额上未干的冷汗。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如释重负的弧度。
成了。
他推开笨重的旧书架,从那个闷热窒息的“战场”里挤出来。凌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他汗湿的后背,让他打了个激灵。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父母房间的门紧闭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的公用电话旁(为了省钱,家里早已停掉了父母的手机),拿起听筒,熟练地按下了查询住院费用的号码。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用户胡建军,账户余额:人民币柒仟叁佰贰拾元整。”
刚好覆盖了未来十天的基本医药费。
胡杨轻轻放下听筒,如同放下千斤重担。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挪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精神力的严重透支和高度紧张后的骤然松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甚至没力气爬上床,就那么坐在地上,头靠着门板,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明天得去淘点更好的隔音材料…还有水…嗓子好干…
……
第二天中午,胡杨是被门外压抑的、带着巨大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抽泣声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地板上,浑身酸痛。门外,是母亲胡文慧的声音,断断续续,因为激动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建…建军…医院…医院刚才打电话来…说…说账户里…昨天半夜…突然…突然多了六千八!六千八啊!全额到账的住院费!” 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一种对冥冥之力的敬畏,“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是不是…是不是你以前帮过的哪个工友?还是…还是文慧娘家那边……”
后面的话胡杨听不清了,母亲似乎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有压抑不住的、喜极而泣的哭声,还有父亲含混的、同样带着激动和困惑的“啊…啊…”声。
胡杨靠着门板,静静地听着门外的悲喜交加。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酸涩,沉重,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燃烧起来的炽热。他没有动,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嘴角却无声地向上扬起。
阳光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里漏进来一道,斜斜地打在他脚边。
就在这时,他房间的门把手,忽然被轻轻拧动了!
胡杨瞬间绷紧了身体,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条缝。不是母亲。
是妹妹胡小棠那张带着点婴儿肥、此刻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疑惑的脸。她刚结束一个月的住校生活回家,身上还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显然是刚进门。
她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坐在地上的哥哥,而是越过他,直直地投向房间角落里那个刚刚被胡杨合拢不久、看起来只是个笨重旧物的巨大书架。
胡小棠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了一下,像是在嗅着什么。然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书架底部与地板相接的那条缝隙上。
她的眉头,一点点蹙了起来。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疑惑越来越浓,最终定格为一种近乎确定的审视。
女孩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回坐在地上的哥哥身上,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胡杨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