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观众席上,我在篡改剧本》是由作者“三蚊半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都市高武类型小说,陈砚叶清弦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本书已更新321489字。
观众席上,我在篡改剧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滨海西郊,废弃纺织厂。
三层楼的红砖建筑,窗户几乎全碎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厂区很大,有纺纱车间、织布车间、仓库,还有一栋两层的小办公楼。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是国营大厂,两千多名工人在这里上班,机器轰鸣昼夜不息。九十年代末倒闭,荒废至今。
叶清弦把车藏在仓库的破卡车后面,用油布盖好。然后背着陈砚,从侧门进入小办公楼。二楼有个会议室,门还完整,里面有几张破沙发。她把陈砚放在沙发上,检查他的状态。
呼吸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一些。胸口的伤口不再渗血,但那些金色纹路还在缓慢蠕动,像在修复什么。叶清弦给他换了新的葡萄糖点滴,又注射了一支神经修复剂。
然后她走到窗边,用破窗帘的一角擦掉玻璃上的灰,看向厂区入口。
距离和秦墨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胸口的眼睛图案在发烫,但这次不是警告,是一种温和的脉动。她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图案的“视野”在脑海中展开——
整个厂区的三维地图浮现出来。建筑结构是半透明的灰色,生命体征是红色的点。她“看见”自己所在的办公楼有两个红点(她、陈砚),仓库里有几个老鼠,纺纱车间空着,织布车间……有一个红点。
不,是半个。
那个红点的颜色很奇怪,不是稳定的红色,是在红色和蓝色之间闪烁,像信号不好的指示灯。而且位置在移动,很缓慢,从织布车间深处向外移动。
叶清弦睁开眼睛,拔出手枪,上膛。
“地图”的能力不只有导航,还能显示生命体征。但闪烁的红蓝点是什么?受伤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她决定去看看。
离开会议室前,她看了陈砚一眼。男人还在昏迷,但眉头微皱,像在做噩梦。叶清弦犹豫了一下,最终在门框上贴了一个微型警报器——如果有人进入房间,她的耳机会响起。
然后她下楼,走进厂区院子。
晨光已经变成上午的白光,但纺织厂里依然阴暗。废弃的机器像巨兽的骨架,上面缠满蛛网。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零件、断裂的皮带上、发黄的账本。空气里有霉味、机油味,还有一丝……血腥味。
血腥味很淡,但从织布车间方向飘来。
叶清弦握紧枪,贴着墙壁靠近。车间的铁门半开着,锈死了,只能推开一条缝。她侧身挤进去,里面空间很大,几十台织布机排成行,上面还挂着没织完的布,已经发黑发脆。
车间深处有声音。
很轻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叶清弦放轻脚步,沿着机器间的通道前进。声音越来越近,是……扳手拧螺丝的声音?还有粗重的喘息。
她转过一排机器,看见了。
一个男人坐在织布机后面的地上,背靠机器,正在给自己的左腿包扎。腿上有道很深的伤口,从大腿延伸到膝盖,血把整条裤腿都染红了。男人四十多岁,穿着工装,脸上全是灰和血,但眼神很锐利。
他手里拿着一个扳手,正在试图用布条勒住伤口止血。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右手摸向腰间——那里有把枪。
“别动。”叶清弦枪口指着他。
男人没动,但也没放下扳手。他看着叶清弦,眼神从警惕变成困惑,然后变成某种复杂的情绪。
“你是……叶修复师?”他问,声音沙哑。
“你是谁?”
“守序之眼滨海分部,外勤三组,赵铁柱。”男人喘着气说,“韩队的手下。昨晚……医院出事后,我们奉命疏散群众,但遇到伏击。我受伤了,躲到这里。”
叶清弦没放松警惕:“韩蒙被捕前说过什么暗号?”
赵铁柱立刻回答:“‘潮信该来了,但月相不对’。下一句是‘那就得加钱’。”
正确。这是韩蒙和她约的紧急联络暗号,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叶清弦放下枪,走过去:“伤怎么样?”
“动脉没断,但失血太多。”赵铁柱苦笑,“要不是找到这个车间里还有半卷绷带,我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叶清弦检查伤口。确实很深,像是被利刃划开的,边缘有灼烧痕迹——能量武器的伤口。她拿出急救包,给他重新消毒、包扎,又注射了止血剂。
“谁干的?”
“编剧协会的清洁小队,六个,装备精良。”赵铁柱咬着牙说,“我们小组五个人,就我一个逃出来。他们……他们不是要杀人,是要抓活的。我听见他们队长说,‘要新鲜的,情感完整的’。”
新鲜的。情感完整的。
叶清弦想起叶清音,想起那些被灌注情感残响的人。
“他们抓人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看见他们把人押上车时,给每个人头上戴了个金属头盔,像……电击治疗用的那种。”赵铁柱闭上眼睛,表情痛苦,“那些人一开始还在挣扎,戴上头盔后,就安静了,眼睛变得空洞,像被抽空了。”
情感提取。在活人身上直接进行。
叶清弦的心往下沉。编剧协会的动作比她想的更快,更疯狂。
“你知道韩蒙被关在哪里吗?”
“医院地下,三层,特殊收容区。但那里现在进不去,整个医院都被‘梦游者’包围了。”赵铁柱说,“我从对讲机里听到最后的消息,是秦墨队长在组织突围,但……”
“但什么?”
“但秦队长也失联了。那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消息,之后所有频道都静默了。”
叶清弦站起来,看向车间门口。秦墨失联了?但他一小时前还给她发了信息……
不对。
她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信息是两小时前发的,说“一小时后见”。但她和秦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如果秦墨失联,那发信息的是谁?
除非……
“你的对讲机还在吗?”她问。
赵铁柱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型对讲机:“坏了,被能量武器波及,只能收不能发。”
“能收到什么频率?”
“所有公共频道都静默了,只有一个加密频道还在活跃,但需要密码。”赵铁柱说,“我试过破解,但……”
“给我。”
叶清弦接过对讲机。外壳是特制的,能防干扰抗冲击,但屏幕碎了。她拆开后盖,里面线路烧焦了一部分,但核心芯片还在。她拿出随身的多功能工具,用镊子小心地连接几根断线,然后从自己手机里导出一个破解程序。
屏幕闪了几下,亮起。加密频道列表出现,一共七个,六个静默,第七个在持续发送信号。
信号内容是一串数字,循环播放:
【731-0415-0923-……】
叶清弦瞳孔收缩。
731是韩蒙的编号。0415是韩蒙的生日。0923是……她叛逃的日子。
这是韩蒙预设的紧急联络密码,只有她知道。
她输入密码,频道解锁。
瞬间,大量信息涌入——
音频片段:
“这里是韩蒙,滨海医院地下三层,我已暴露,正在转移……钥匙情报在……”
“秦墨,听到立刻撤离,纺织厂是陷阱……”
“叶清弦,别来滨海,重复,别来滨海……”
文字记录:
【07:15秦墨小队抵达医院外围,遭遇伏击。】
【07:22秦墨重伤,被俘。】
【07:30韩蒙发出最后信息。】
【07:45所有守序之眼频道被侵入,伪造信息发送。】
【08:00目标确认:叶清弦,陈砚。】
以及,最后一条,十分钟前刚刚更新的:
【目标位置锁定:滨海西郊纺织厂。回收小队已出发,领队:简长生。预计抵达时间:08:40。】
现在时间是08:35。
叶清弦关掉对讲机,看向赵铁柱:“能走吗?”
“勉强。”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是陷阱,秦墨被捕了,韩蒙的信息是被迫发出的诱饵。”她扶起赵铁柱,“追兵五分钟后到。”
赵铁柱脸色惨白:“去哪儿?”
“回办公楼,带上陈砚,然后……”叶清弦看向厂区后门的方向,“然后看运气。”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出车间。赵铁柱腿伤太重,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叶清弦身上。但叶清弦咬牙撑着,脚步不停。
办公楼越来越近。
还有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刺耳的刹车声在厂区入口响起。
黑色商务车冲进厂区,一个漂移停下。车门打开,三个人下车。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皮衣女人,还有走在中间的、穿花衬衫的男人。
简长生。
他手里抛着硬币,看向办公楼的方向,笑了。
“看,”他说,“兔子还在窝里。”
叶清弦把赵铁柱推进办公楼的门,自己也闪身进去,关门,上锁——虽然知道没什么用。
“上楼!”她架着赵铁柱冲上楼梯。
二楼会议室,陈砚还在昏迷。叶清弦把赵铁柱放在另一张沙发上,然后跑到窗边,看向楼下。
简长生三人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赵铁柱喘息着问。
“等我们慌。”叶清弦说,“等我们犯错误。”
但等不是办法。她必须主动。
叶清弦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胸口的眼睛图案上。图案发热,视野展开——
整个厂区的三维地图再次浮现。这次她看到了更多细节:简长生三人是三个红色的点,亮度很高,尤其是简长生,那个点红得发紫。办公楼里她和陈砚、赵铁柱是三个淡红色的点。而在厂区外围,还有六个红点,正在缓慢合围。
一共九个人,包围了这栋楼。
“地图”的视野里,出现了几条线,连接着她和各个红点。线是金色的,粗细不同——最粗的那条连接着她和简长生,线上有数字跳动:
【威胁等级:A】
【能力:丑脉精通(伪装/欺诈/概率操控)】
【建议:避免正面交战,利用环境制造混乱,伺机突围】
【突围成功率:17%】
17%。低得让人绝望。
但地图又标记出几个黄色的点——那是“可利用环境因素”。办公楼有三个:老化的电路、脆化的承重结构、通风管道。院子里有五个:废弃的油桶、松动的广告牌、生锈的天车……
叶清弦快速思考。利用这些,能不能把成功率提到50%以上?
可以试试。
但她需要时间布置。而简长生不会给她时间。
楼下传来简长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院子里回荡:
“叶修复师,我知道你在上面。给你三分钟,自己下来,把陈砚交出来。我保证不杀你,只抓你回去交差。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
“否则我就炸了这栋楼。你,陈砚,还有楼上那个受伤的守序之眼队员,一起埋在下面。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叶清弦没回应。她快速在房间里寻找可用物品——电线、金属管、碎玻璃……但太少了,不够制造足够大的混乱。
除非……
她看向陈砚。
除非用他的心锚力量。用那种能引导情感、影响现实的力量。
但她不敢。秦墨说过,每用一次,融合就深一分。而且陈砚现在这么虚弱,如果强行借用力量,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
“叶修复师,两分钟了。”简长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知道的。”
叶清弦握紧拳头。胸口的眼睛图案在剧烈发烫,像在催促她做出选择。
用,还是不用?
不用,三人一起死。
用,陈砚可能死,她可能变成怪物。
但至少,有活下来的可能。
她走到陈砚身边,蹲下,手按在他胸口——不是伤口,是心脏的位置。闭上眼睛,意识沉入。
黑暗海依旧,但比之前更暗。陈砚的意识团蜷缩在深处,金色的薄膜已经薄了很多,但依然存在。她“触碰”那团意识。
【陈砚,我需要你的力量。】
没有回应。
【陈砚,听我说。我们现在被包围了,九个人,领队是简长生。我需要你的力量,才能带大家离开。否则我们都会死。】
意识团微微颤动。
【我知道这对你有伤害。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拜托,帮我这一次。】
还是没有回应。
就在叶清弦以为失败时,意识团里飘出一缕光,很细,很微弱,像风中的蛛丝。那缕光飘向她,触碰到她的意识。
瞬间,她明白了。
不是“借用”力量。是“引导”。
陈砚的意识太虚弱,无法主动释放力量。但如果她来引导,以她的意识为“导管”,以周围环境中的情感为“燃料”,可以短暂地、有限地使用那种能力。
但引导需要代价:她的意识会承受巨大的负荷,而且会加速她和陈砚的融合。
叶清弦没有犹豫。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院子里,简长生在看表,表情不耐烦。皮衣女人在检查装备,鸭舌帽年轻人在操作一个平板,应该是在扫描楼内的生命体征。
她需要先干扰扫描。
叶清弦集中注意力,看向楼下的那几个人。她的视觉再次变化——她“看见”了每个人身上的情感颜色。
简长生是暗金色的,像生锈的黄铜,表面平静,内里是扭曲的愉悦。皮衣女人是冰冷的银白色,几乎没有情感波动。鸭舌帽年轻人是橙红色,焦虑,紧张。
她选择从年轻人下手。
叶清弦“引导”周围环境中的情感——这座废弃工厂里沉淀了三十年的情感:工人下岗时的绝望,机器停转时的死寂,时光流逝的荒凉。那些情感是灰黑色的,像厚重的雾。她用意识牵引那些灰黑色的雾,缓缓飘向年轻人。
雾触碰到年轻人的瞬间,他身体一颤,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皮衣女人问。
“没……没什么。”年轻人摇头,但脸色发白,“突然觉得……好压抑。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
情感干扰起效了。虽然微弱,但能影响他的判断。
叶清弦继续。这次,她看向院子里的废弃油桶。油桶是空的,但曾经装过易燃的纺织用油,桶壁上还残留着油渍。更重要的是,油桶周围,有“记忆”——工人们搬运油桶时的汗水,加油时的专注,甚至事故发生时火焰的恐惧……
她引导那些记忆的情感残响,注入油桶。
油桶开始轻微震颤,表面渗出细密的油珠。油珠在晨光中闪着光,然后——自燃了。
没有明火,是蓝色的、低温的火焰,在油桶表面静静燃烧。
“那是什么?”皮衣女人警觉地看向油桶。
简长生也看过去,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情感共鸣引发的物理现象……她已经开始使用心锚的力量了。”
他抬手,对通讯器说:“全体注意,目标已觉醒心锚能力。按B计划行动,先破坏建筑结构,逼他们出来。”
话音刚落,院子外围的六个红点动了。他们从藏身处冲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特制的发射器——不是枪,是某种捕捉网发射器。
叶清弦脸色变了。编剧协会要活的,所以他们不用致命武器,用捕捉网。一旦被网住,网上有强效镇静剂和神经阻断剂,几秒内就会失去意识。
“他们来了!”赵铁柱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腿伤让他又跌坐回去。
叶清弦看向陈砚。男人还在昏迷,但眉头皱得更紧,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引导力量对他的负担太大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叶清弦咬牙,再次集中注意力。这次,她看向办公楼本身。这栋楼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砖混结构,四十多年风吹雨打,结构已经老化。最重要的是,楼里沉淀了无数情感——领导讲话时的激昂,工人开会时的疲惫,下岗通知宣读时的死寂……
她引导所有那些情感,注入楼体的承重结构。
瞬间,整栋楼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某种更诡异的震动——墙壁发出呻吟,楼板开裂,灰尘簌簌落下。院子里,简长生脸色变了。
“她疯了?!想把楼弄塌,大家一起埋?!”
“她在制造混乱,想趁机逃跑。”皮衣女人冷静地说,“队长,建议强攻。”
简长生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强攻。抓活的,但如果抵抗太激烈……允许击伤,别打死就行。”
六人小队开始冲锋。
叶清弦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转身,架起赵铁柱,又看向陈砚——她背不动两个人。但她必须带两个人走。
“帮我背他。”她对赵铁柱说。
赵铁柱咬牙站起来,把陈砚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叶清弦架另一边,两人拖着陈砚,走出会议室,走向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是办公楼背面,楼下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但窗户是封死的,有铁栅栏。
“让开。”叶清弦放下陈砚,从地上捡起一根生锈的铁棍,塞进栅栏的缝隙,用力撬。
铁棍弯了,栅栏纹丝不动。
楼下传来脚步声,追兵已经进楼了。
叶清弦额头冒汗。胸口的眼睛图案在疯狂发烫,像在警告她危险临近。她用尽全力,栅栏终于松动了,但只撬开一条缝,不够一个人通过。
“来不及了。”赵铁柱看向楼梯口,那里已经能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叶清弦闭上眼睛,最后一次引导力量。
这次,她不是引导环境情感,是引导自己体内的——那些从陈砚那里接收的情感残响,那些通过心锚连接传递过来的、关于陈琳的记忆、关于牺牲的痛苦、关于守护的执念。
那些情感是金色的,炽热的,像熔化的黄金。
她把这些情感全部注入铁栅栏。
瞬间,栅栏开始发光,发烫,然后——融化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熔化,是像蜡一样软化、变形,最后形成一个足够人通过的缺口。
“走!”叶清弦把赵铁柱推出去,然后转身去抱陈砚。
但已经晚了。
楼梯口,第一个追兵冲了上来,是皮衣女人。她看见叶清弦,抬手就是一发捕捉网。
叶清弦躲闪不及,网罩住了她的左臂。网上的镇静剂瞬间注入,左臂失去知觉,麻木感迅速向全身蔓延。
她咬牙,右手拔刀,割断网绳。但麻木感已经扩散到半边身体,动作开始迟钝。
第二个追兵也上来了,是鸭舌帽年轻人,他举着枪,枪口对准叶清弦:“别动!放下武器!”
叶清弦没动,但也没放下刀。她看着窗户,赵铁柱已经带着陈砚跳下去了,外面传来落地声和闷哼。
“抓住她!”皮衣女人下令。
年轻人开枪,不是子弹,是电击弹。叶清弦想躲,但麻木的身体慢了一拍,电击弹擦过她的肩膀,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她跪倒在地,刀脱手。
皮衣女人走过来,踢开刀,蹲下,捏住她的下巴:“挺能跑啊,叶修复师。可惜,游戏结束了。”
叶清弦看着她,笑了。
“真的……结束了吗?”
皮衣女人皱眉:“什么——”
话音未落,整栋楼再次剧烈震动。这次不是叶清弦引导的,是自发的——刚才她注入的那些炽热情感,在楼体结构里引发了连锁反应。承重墙开始崩塌,楼板开裂,天花板坠落。
“楼要塌了!”年轻人大喊。
“撤!”皮衣女人当机立断,拖着叶清弦就往楼下冲。
但已经来不及了。
楼梯塌了。走廊塌了。整栋办公楼像被无形的手捏碎,从中间开始崩溃。砖块、水泥、钢筋,雨点般落下。
皮衣女人松开叶清弦,自己跳向最近的窗口。年轻人也跟着跳出去。
叶清弦被落下的楼板压在下面。她最后看见的,是窗外刺眼的晨光,和简长生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这一切的、冷漠的脸。
然后黑暗降临。
——
不知过了多久。
叶清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废墟里。身上压着几块水泥板,但没压实,留出了呼吸的空间。左臂麻木,全身剧痛,但还能动。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从缝隙里爬出来。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是上午了。
办公楼彻底塌了,变成一堆废墟。院子里,简长生三人站在废墟边,正在用仪器扫描。皮衣女人和鸭舌帽年轻人受了点轻伤,但无大碍。
“找到没?”简长生问。
“生命迹象很微弱,在废墟深处。”年轻人看着平板,“但……不止一个。有两个生命迹象,挨得很近。”
“叶清弦和陈砚?”
“不确定。信号太弱,干扰太强。”
简长生皱眉,抛了抛硬币。硬币落下,是反面。
“挖。”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人开始搬开砖块。
叶清弦躲在废墟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她现在很虚弱,胸口眼睛图案的灼热感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空虚感——引导力量消耗太大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和陈砚的连接变得很不稳定,时断时续。
陈砚还活着吗?赵铁柱呢?
她不知道。
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她悄悄向后挪动,想从废墟的另一侧离开。但刚动了一下,一块松动的砖头滚落,发出声响。
简长生立刻转头:“那边!”
叶清弦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但她伤太重,跑不快,很快就被追上。皮衣女人从侧面扑来,把她按倒在地。
“跑啊,继续跑啊。”女人冷笑,膝盖压住她的背。
叶清弦挣扎,但力量差距太大。这时,她胸口的眼睛图案突然又亮了一下,很微弱,但确实亮了。
她“看见”了——女人的后背,颈椎的位置,有一个弱点。不是生理上的,是情感上的。那里有一道“裂缝”,是某种深埋的创伤,从未愈合。
叶清弦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再挣扎,而是放松身体,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妈妈……”
压在她身上的女人身体一僵。
“妈妈,对不起……”叶清弦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该丢下你……”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压在叶清弦背上的膝盖开始颤抖。
“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原谅我……”
“住口!”女人低吼,但声音在抖。
“妈妈,我好冷……你来接我好不好……”
女人的手松开了。
叶清弦趁机翻身,一脚踢在女人腹部,把她踹开。然后爬起来,继续跑。
但她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简长生。
他站在她面前,手里抛着硬币,表情平静。
“不错的把戏。”他说,“利用她失去母亲的创伤,引发情感崩溃。叶修复师,你越来越不像个理性主义者了。”
叶清弦喘息着,看着他:“让开。”
“不让。”简长生微笑,“而且,游戏结束了。”
他抬手,硬币在空中翻转,然后被他握在手心。他看了一眼,是正面。
“正面,是‘抓住你’的意思。”他说,“所以,抱歉了。”
他伸手,抓向叶清弦的肩膀。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叶清弦的瞬间——
枪响了。
不是一声,是连发的、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简长生脚边,逼得他后退。
叶清弦转头,看见厂区入口,一辆越野车冲了进来。开车的是个男人,看不清脸,但副驾驶的车窗开着,伸出一把步枪,正在开火。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叶清弦身边。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声音喊:“上车!”
是秦墨。
叶清弦没有犹豫,跳上车。车子立刻加速,冲出厂区。
后视镜里,简长生站在原地,没有追,只是看着他们离开。手里还在抛硬币。
车里,叶清弦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秦墨在开车,脸色苍白,左肩缠着绷带,有血迹渗出。他看了叶清弦一眼:“还活着?”
“勉强。”叶清弦问,“陈砚和赵铁柱……”
“在后面。”秦墨指了指后座。
叶清弦回头,看见后座上躺着两个人,都昏迷着。陈砚在左,赵铁柱在右,都缠着绷带,但还活着。
“我赶到时,楼刚好塌了。我看见赵铁柱拖着陈砚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先把他们弄上车,然后过来救你。”秦墨说,“简长生那伙人……”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叶清弦说。
“我知道。”秦墨踩下油门,“所以我们现在要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哪里?”
“山城。”秦墨说,“韩蒙最后的情报,山城是七钥计划的关键节点。而且,那里有能治疗陈砚的人。”
“谁?”
“武脉的传承者,岳震山。”秦墨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欠我一条命,而且……他对编剧协会,恨之入骨。”
车子驶上国道,把废弃纺织厂远远抛在后面。
叶清弦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胸口的眼睛图案在轻微跳动,不痛,但让她不安。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正在醒来。
不是陈砚。
是别的什么。
——
废墟中,简长生捡起一块砖头,在手里掂了掂。
“队长,追吗?”鸭舌帽年轻人问。
“追,但不用急。”简长生说,“让他们跑一会儿。猫捉老鼠,太快抓到就没意思了。”
“可是任务……”
“任务会完成的。”简长生微笑,“叶清弦会去山城,去找岳震山。而岳震山……他儿子在我们手里。所以,我们只要在山城等着,他们就会自投罗网。”
他抛起硬币,接住,看了一眼。
反面。
“反面,是‘陷阱’的意思。”他低声说,“山城,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最好的陷阱。”
他收起硬币,转身离开。
身后,废墟在晨光中沉默。
而更远处,滨海市区的方向,那七道烟柱,还在缓缓上升。
像七根手指,指向血月消失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