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原神:堕落者的赞歌》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双男主小说,作者“散厨的救赎”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伊利斯释迦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原神:堕落者的赞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日子像山间的溪流,看似平静,却在不经意间将我们带往不同的方向。
少年——我的少年,他活动的范围早已不再局限于我们的山洞和附近那片我熟悉的丛林。白天,当他确认我裹着翅膀沉入睡眠后,会轻轻起身。有时我能从浅眠中感觉到他离开前,那微凉的手指极轻地触碰一下我的手背或翼膜边缘,仿佛一声无声的“我出门了”。然后便是他赤足踩在落叶上,渐行渐远的细微声响。
他的足迹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溪流的上游,能看到人类开辟的小小菜畦;山林的另一侧,偶尔有采药人或猎人踏出的小径。他甚至,开始遇到其他活生生的“人类”。
这是后来他回来,用手舞足蹈和简单的拟声词,费了好大劲儿才让我明白的。他比划着:一个人形的轮廓(指他自己),另一个或几个人形轮廓(指陌生人),双方接近,他做出招手和点头的动作,然后对方也回应类似的动作,有时还会伴随着他模仿出的、简短模糊的音节——“啊”、“唔”、“嗨?”
他在跟路过的人类打招呼。而那些人类,似乎……接受了他?
我听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骄傲,我的宝物如此出色,能被外界接纳;也有隐隐的恐慌,那是一种领地即将被侵入、宝物可能被觊觎的本能警惕。但更多的是茫然。他正以一种我无法完全理解、也无法参与的方式,迅速成长着。
他开始带回一些全新的东西。不是我从废墟或遗忘角落“锄”来的破烂,而是带着鲜活生活气息的物品:一块用干净叶子包裹的、松软的点心(他递给我,我闻了闻,有麦香和甜味,但依旧引不起食欲);几枚我认识的摩拉,但更新、更亮;甚至有一次,是一小截红色的发绳,和他原有的深蓝色不同,更鲜艳。
他比划着解释这些的来历:点心是某个慈祥的老婆婆给的,摩拉是帮人指了路(他居然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方向词了!)获得的谢礼,发绳则是一个同龄女孩送的,因为他帮她把挂在树上的风筝取了下来。
他讲述这些时,那双槿紫色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明亮,里面闪烁着一种我熟悉又陌生的光彩——那是好奇被满足后的愉悦,是得到认可后的淡淡欣喜,是接触更广阔世界后的渴望。这种光彩,在他独自面对月光下的海浪或森林里的萤火时,是不曾出现过的。
然后,在一个雨季来临前、天空堆满厚重铅云的傍晚,他向我提出了那个我隐隐预料到、却一直不愿细想的请求。
他没有立刻比划,而是先拉着我坐到洞口我们常并肩看日落(其实是我看夜色降临)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那根新旧交叠的发绳,目光望向远处山谷里,那些在暮色中次第亮起的、属于人类村庄的点点灯火。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伸出手指,先指了指远处村庄的灯火,然后指了指他自己,做出走路的动作。接着,他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做出一个“请求”或“渴望”的姿态,最后,他指向了我,又指向村庄,做了一个“一起”的手势。
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人类的聚集地。
我的血液似乎有一瞬间凝滞了。洞里还未完全降临的昏暗,仿佛瞬间浓稠得令人窒息。
我沉默了。罕见地、长久地沉默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经过这段时间,他那属于“人偶”的关节痕迹早已消退无踪,肌肤温润,线条流畅,站在那里,任谁看都是一个容貌过于俊秀、气质有些独特的少年。他穿着那身我从华馆带他出来时的浅紫色水干服,虽然有些旧了,却依旧整洁,衬得他更像从某幅古画中走出来的贵族子弟。
而我呢?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垂到肩头的、在昏暗中也白得刺眼的银发。想起水洼倒影里那双无法隐藏的猩红眼眸。撩起破烂的袖口,露出下面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皮肤,指尖还能触到微微凸起的尖利虎牙。更不用说,阳光对我来说依然是致命的火焰。
我这样……怎么能走在人类的日光下?走在那些会对他微笑、给他点心、送他发绳的人群中?
他会因为我而被指指点点,会被排斥,甚至……会被伤害。记忆碎片里那些针对“异类”的恐惧与恶意,从未真正消失。
纠结像藤蔓缠绕心脏,整整一夜。我看着他在我身边安静入睡(他现在偶尔也会模仿睡眠,闭着眼睛,呼吸轻缓),指尖虚虚描摹他精致的眉眼,心里是天人交战。带他去?不,风险太大。拒绝他?可他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天亮前,在最后一丝黑暗被驱散前,我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我摇醒他,在他懵懂的目光中,缓慢而用力地比划着:我指着他的眼睛、头发、皮肤,竖起大拇指。然后,我指向自己的红眼、白发、尖牙,做出一个被阳光灼烧、痛苦蜷缩的动作,最后坚决地摇头,指着村庄的方向,又指指自己,在胸前画了个叉。
我,不能去。我只能躲在暗处。
他愣住了,槿紫色的眼眸里清晰映出我的手势,还有我脸上无法完全掩饰的落寞和担忧。他看着我,又看看自己,似乎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这种“不同”。他低下头,手指又绞在了一起,很久没有说话。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有一丝挣扎,但更多的是理解和一种让我心头发软的温柔。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握住了我比划到一半、有些僵硬的手。他的手微凉,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雨季适时地来临了。连绵的阴云遮蔽了天空,太阳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只是偶尔透过云层洒下些有气无力的灰白光线。这对我是难得的好天气,灼烧感大大减轻。
于是,在一个依旧阴沉的白天,我们出发了。他走在前面,步履轻快中带着一丝紧张。我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自己隐藏在树林的阴影、岩石的背阴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近那个我无数次远观、却从未踏入的人类村庄边缘。很快,几个在村口忙碌的人发现了他。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具体的话语,但能看到他们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好奇,接着是……友善的交谈?有人指着他的衣服问着什么,他似乎在努力回答,手势配合着我能想象出的、生涩但好听的稻妻语。
然后,一个身影分开人群走了过来。那是一个青年,白色的头发,鬓角却有一缕鲜艳的红色挑染,格外醒目。他穿着干练的服饰,腰间似乎还挂着东西。他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青年个子很高),与他平视,说了几句话。少年看着他,点了点头。
接着,青年站起身,对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人群便友善地散开了。青年很自然地牵起少年的手,带着他向村子里走去。
我的心提了起来,但看到少年没有抗拒,甚至回头朝我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应该看不到我),眼神里是“别担心”的示意,我才强迫自己按捺住冲出去的冲动。
我像最耐心的猎手(或者说,偷窥者),在村庄外围的阴影里移动,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我看到青年带着少年去了几处较大的、看起来像是工坊或仓库的建筑,进出几次,似乎在办理或确认什么。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但他一直跟着,仰头听着,偶尔点头。
最后,他们走进了一间看起来普通但整洁的民居。门关上了。
我在对面的树林阴影里,找了一处既能观察到那扇门、又不至于暴露的位置,蜷缩起来。翅膀收拢在背后,像一件黑色的斗篷。雨丝开始飘落,冰冰凉凉,打在我的头发和脸上。我就这样等着,从午后等到黄昏,等到各家各户升起炊烟,灯火一盏盏亮起。
直到夜深人静,村庄沉入梦乡,我才像一抹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过湿漉漉的地面,靠近那间民居。
然后,我在那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后,看到了他。
他正趴在窗台上,小小的脸贴在窗玻璃上,槿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当我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时,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两颗被擦亮的紫水晶。
我们隔着窗户,开始了无声而急切的交流。手指在玻璃上比划,眼神和口型尽力传达着意思。经过好一番“哼哼唧唧”和连猜带蒙,我终于弄明白了大概:
那个白发红挑染的青年叫“丹羽”。他接纳了少年,这里(他指指屋子)是丹羽的家。丹羽会教他很多事情,关于人类,关于生活,关于语言。他以后会住在这里。
我听着,心里那股替他高兴的情绪是真实的。丹羽看起来是个好人,少年能有地方住,有人教导,能真正融入他一直好奇的这个世界,这太好了。
可是……像有一根细小的冰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一股酸涩的失落和空荡荡的寂寞,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以后……他不跟我住了。那个堆满破烂却温暖的山洞,那个我们用翅膀裹成的茧,那些在月光下漫步、在海边发呆的夜晚……都要成为“以前”了吗?
但我看着他在玻璃那头比划时,眼中闪烁的、属于“新生活”的憧憬光芒,我把所有的不舒服都用力压了下去。我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希望隔着他能看清),对他用力点头,竖起大拇指。然后比划着:指指他,指指这间屋子,做出“好好生活”的动作;又指指我自己,指指我们山洞的方向,做出“随时回来”的手势。
他看懂了,眼睛里的光芒变得更加柔软。他也对我点头,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代表“家”的屋顶图案,然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远方。
那一夜之后,我像一个固执的守望者,又在村庄附近的阴影里徘徊了数日。白天观察丹羽带着少年进出,看他学习辨认工具,看他尝试帮忙做些简单的活计(虽然笨手笨脚),看丹羽耐心地纠正他,也看村里其他人从好奇到逐渐习惯这个漂亮又有点特别的少年存在。晚上,偶尔能找到机会,在夜深人静时靠近那扇窗,和他简短地“聊”几句,看他比划着一天的见闻,眼睛亮晶晶的。
直到我确信,他在这里真的被接纳,过得不错,甚至脸上那丝与生俱来的哀伤都似乎被冲淡了些许,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熟悉的山洞。
洞里的一切都没变。我的“宝藏”依旧堆在角落,那件给他铺过“床”的旧衣服还摊在那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他的清冷气息。洞外,海浪声依旧,风声依旧,虫鸣依旧。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那个会在我睡前轻轻碰我手背的身影,没有那双在黑暗中会安静凝视我的紫眸,没有那个可以让我用翅膀整个包裹住的、微凉又安心的存在。
山洞突然变得好大,好空,好安静。
我常常不自觉地走到洞口,望向村庄的方向,尽管层层山林阻隔,什么也看不到。有时收集到一块特别漂亮的石头,会下意识想转身分享,却只对上岩壁沉默的影子。夜晚飞行时,总会习惯性地留出一半怀抱,然后对着空荡荡的手臂发呆。
思念像无声蔓延的苔藓,爬满了每一个角落。但我对自己说:没关系,伊利斯。你本来就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在只是回到了从前而已。
而且,他现在在阳光下了。他在学习,在成长,在过着他应该过的生活。这比我拥有他,更重要。
我重新开始了“锄大地”,在更远的、未曾探索的区域。偶尔,会在月光特别好的夜晚,飞到能远远望见那村庄灯火的山头上,静静待一会儿。然后裹紧翅膀,飞回我黑暗却安心的巢穴,继续我漫长的、一个人的黑夜。
只是,没有他的山洞,连梦都变得有些寂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