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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卿相:琅琊记

作者:快乐的鹤鹤

字数:121415字

2025-12-15 08:06:18 连载

简介

小说《寒门卿相:琅琊记》的主角是沈砚清,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快乐的鹤鹤”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古言脑洞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连载等你来读!

寒门卿相:琅琊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萧执离开后,沈砚清在屋里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暮色四合,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只巨大的、伸展的手。福伯来点了灯,又送来晚饭——一荤一素两个菜,一碗米饭,简单却热乎。

她慢慢吃着,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十日后,碧桐庄。

她要去那个井壁暗格里取出母亲留下的证据。萧执安排得很周到,秋猎期间各府注意力转移,确实是好时机。可问题是——苏挽晴可能也会去。

如果真碰上了,该怎么办?

她放下筷子,走到窗边。夜色已浓,天上一弯新月,清冷的光洒在院子里,照得青石板泛着幽幽的冷光。远处隐约传来更鼓声,一更天了。

沈砚清想起白日里在槐树巷看见的那个身影。月白色的襦裙,浅碧色的半臂,苍白的脸,微蹙的眉。那个女孩看起来柔弱,可眼神里有种执拗——和自己一样,想要知道真相的执拗。

或许……她们可以好好谈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怎么谈?说“你占了十五年的人生,现在该还给我了”?还是说“你母亲害死了我母亲,你知道吗”?

太残忍了。

对苏挽晴残忍,对她们之间那点微薄的、本该是姐妹的情分,更残忍。

可真相就是残忍的。母亲死在碧桐庄,死在那场所谓的“时疫”里,而林氏是唯一去过庄子的人。这一切,苏挽晴迟早要知道。

风从窗缝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沈砚清打了个寒颤,关上了窗。

她回到桌边,重新摊开母亲的手札。手札翻到最后一页,那行字迹深深浸透纸背:

“若有不测,护吾女离京。勿回,勿念,勿恨。”

勿恨。

母亲到死都在劝她不要怨恨。

可怎么能不恨?

恨林氏的狠毒,恨苏定远的薄情,恨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恨自己这十五年的颠沛流离。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恨可以暂时放下,但事必须做。

她从包袱里取出纸笔,开始列清单:

一、碧桐庄地图(萧执已提供)。

二、下井工具(绳索、油布包、油灯)。

三、取证后的藏匿处(不能带回京城,需在庄子里另寻地方)。

四、应对突发状况的计划(若有人来,若遇见苏挽晴,若……)。

她写得很快,字迹清瘦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这即将展开的局里。写完清单,她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折好,贴身收着。

做完这些,她吹灭灯,在黑暗里躺下。

可睡不着。

脑中像有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她想起孙伯,那个守在碧桐庄十五年的老仆;想起周老先生,说起母亲时眼中的惋惜;想起胡大夫,那个守口如瓶却明显在害怕的人。

还有萧执。

这个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真的只是“为朝廷找一条更好的出路”吗?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沈砚清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斑。她盯着那片光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终于沉沉睡去。

同一片月光下,镇国公府听雪轩。

苏挽晴也没有睡。

她坐在妆台前,手里攥着那枚玉佩,玉石的凉意透过掌心,一直凉到心里。妆台上还放着从仁济堂带回来的药包,她没有打开,也不需要打开——她根本没病。

去仁济堂,只是为了见胡大夫。

可胡大夫什么也不肯说。

不,不是不肯说,是不敢说。

她想起胡大夫写方子时颤抖的手,想起他躲闪的眼神,想起那句“过去就过去了,深究无益”。那不是一个大夫该说的话。大夫应该治病救人,应该追寻病因,而不是劝人“深究无益”。

除非……那病因,见不得人。

苏挽晴放下玉佩,打开妆匣最底层。里面除了玉佩和玉环,还有一张纸——是她这些天悄悄写下的线索:

碧桐庄,沈夫人,时疫,林氏,胡大夫,平阳侯府赵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与她这十五年的人生息息相关。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晴儿,睡了吗?”

是林氏的声音。

苏挽晴迅速收起东西,合上妆匣,起身去开门。

林氏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灯光映着她的脸,眉眼间满是疲惫,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

“母亲怎么还没睡?”苏挽晴侧身让她进来。

“睡不着,来看看你。”林氏在桌边坐下,把灯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个药包上,“去仁济堂了?大夫怎么说?”

“只是有些心悸,开了安神的药。”苏挽晴在她对面坐下,“母亲这几日气色也不好,可是有什么事烦心?”

林氏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还不是为了你。及笄了,该议亲了,可这满京城的公子,总没有完全合心意的。”她顿了顿,看着苏挽晴的眼睛,“晴儿,你跟娘说实话,你觉得萧世子……怎么样?”

苏挽晴的心猛地一跳。

“世子……很好。”她说得很谨慎,“只是性子有些难捉摸。”

“是啊,难捉摸。”林氏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斟酌措辞,“楚王府门第是高,可萧世子那性子……太过恣意,不是良配。娘还是觉得,礼部王尚书家的公子更合适,稳重,知礼,将来前途也好。”

她说得恳切,像是真的在为女儿打算。

可苏挽晴听出了言外之意——林氏不想让她接近萧执。

为什么?

因为萧执知道什么?因为他送了她那枚玉环?因为他……在查碧桐庄的事?

“女儿还小,不急着定亲。”苏挽晴垂下眼,“想再多陪母亲几年。”

“傻孩子,女儿家总要嫁人的。”林氏笑了笑,那笑容却有些勉强,“不过你说的也对,不急,咱们慢慢挑。”

她顿了顿,忽然问:“晴儿,你最近……可听说过什么流言?”

苏挽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抬起头,看着林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

“什么流言?”

“就是……”林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些关于……关于沈夫人的旧事。娘听说,外头有些人在嚼舌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说了什么?”

“无非是些陈年旧事,提什么碧桐庄,什么疫病……”林氏的声音低了下去,“晴儿,你要记住,那些都是胡言乱语。沈夫人是病故的,这是事实。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非要编些故事来污蔑。”

她说得斩钉截铁,可握着苏挽晴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苏挽晴感觉到了那颤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灭了。

母亲在说谎。

或者说,在掩盖。

“女儿明白。”她听见自己说,“不会听信那些流言的。”

林氏松了口气,拍拍她的手:“那就好。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药记得按时喝。”

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提着灯走了。

苏挽晴坐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琉璃灯的光渐渐远去,消失在回廊尽头。屋里重归黑暗,只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冷冷清清。

她重新打开妆匣,取出那张纸,在“林氏”两个字下面,又添了一行小字:

“心虚,掩盖,阻止接近萧执。”

写完,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提起笔,在纸的最下方,写下三个字:

碧桐庄。

十日后秋猎,母亲说会带她去围场附近的庄子小住。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去一趟碧桐庄。

去看看那个母亲讳莫如深的地方,去看看那口井,去看看那个暗格。

即使母亲阻止,即使前路未知。

她也要去。

城西小院,第二日清晨。

沈砚清起得很早。她换上福伯找来的一套粗布男装——深灰色的短打,腰间束着布带,头发全部束起,用布巾包住。对镜一看,俨然一个清瘦的少年。

福伯送来早饭时,看见她这身打扮,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刚吃过早饭,敲门声响起。

是萧执。他今日也穿了身便服,玄色劲装,腰间佩剑,像是要出门打猎的样子。看见沈砚清,上下打量一番,笑了:

“不错,像个书童。就是太清秀了些,得再抹点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特制的药膏,抹在脸上显得肤色暗沉,但水一洗就掉。”

沈砚清接过,倒出一点在手心,对着镜子抹在脸上、脖子上。镜中的人立刻变得灰扑扑的,少了那份清秀,多了几分市井气。

“很好。”萧执满意地点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两人出了小院,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萧执亲自驾车,沈砚清坐在车厢里。马车在街巷里穿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

院子不大,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匾,上书“墨香斋”三个字。推门进去,是个小小的书铺,四壁都是书架,堆满了书。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柜台后整理账册,看见萧执,眼睛一亮:

“公子来了。”

“陈老。”萧执点头致意,“人带来了。”

陈老看向沈砚清,仔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像,真像沈夫人年轻时的样子。”

沈砚清的心一紧:“老先生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陈老叹了口气,“当年沈夫人的诗集,就是在老夫这儿刻印的。来,里间说话。”

他引着两人进了里间。里间更小,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的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字迹娟秀清雅,落款是“月华”。

是母亲的字。

沈砚清盯着那幅字,眼睛有些发热。

“坐。”陈老在桌边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本册子,纸张已经泛黄。

“这是当年沈夫人放在老夫这儿的手稿。”陈老说,“有诗集,有游记,还有……一些关于田制改革的文章。她说,这些文章太过惊世骇俗,暂时不能刊印,让老夫先收着,等时机成熟再说。”

沈砚清接过册子,翻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些关于民生、关于土地、关于改革的思考,即使放在今天,依然振聋发聩。

“后来沈夫人病故,老夫本想把这些交给国公爷,可……”陈老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可林夫人派人来问过,说沈夫人的遗物都要收走。老夫多了个心眼,只说手稿已经随葬了,把这些藏了起来。”

萧执看向沈砚清:“陈老是自己人,可以信任。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沈砚清深吸一口气,看向陈老:“老先生可知道,我母亲当年在碧桐庄,除了田制改革,还做了什么?”

陈老想了想:“沈夫人在庄子上办过学堂,教佃户的孩子识字。还试种过新稻,改良过农具。对了,她还请人修过水利,在庄子后山挖了水渠,引山泉水灌溉。”

“这些事……林氏知道吗?”

“应该知道。”陈老说,“林氏去过碧桐庄几次,每次去都要查账,问得很细。沈夫人每次见她,都要提前准备很多文书。”

沈砚清的心沉了沉。

林氏查账,问得很细——是在监视母亲?还是在找母亲的错处?

“还有一件事。”陈老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沈夫人病重时,曾托人给老夫送过一封信。信里说,若她有什么不测,让老夫把这些手稿交给她的女儿。可后来……她女儿也‘病故’了,这事就一直搁下了。”

信?

沈砚清想起母亲留在井壁暗格里的信。难道还有别的信?

“那封信,老先生还留着吗?”

陈老摇头:“信当时就烧了。沈夫人交代过,看完即毁。不过老夫记得信里的内容——她说,庄子里有人要害她,让老夫务必保管好这些手稿,将来或许能成为证据。”

证据。

母亲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她。

她留下了手稿,留下了账册,留下了信,留下了玉佩和玉环。

她在用最后的时间,为女儿铺路。

铺一条查明真相、讨回公道的路。

沈砚清握着那些手稿,指节发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多谢老先生保管。这些手稿,我先带走。十日后,我要去碧桐庄取回母亲留下的其他证据。到时候,还请老先生……做个见证。”

陈老看向萧执,萧执点了点头。

“好。”陈老说,“老夫等着那一天。”

从墨香斋出来,已是午后。阳光很好,照在青石板上,明晃晃的。沈砚清抱着那包手稿,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萧执驾着车,也没说话。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市,驶过安静的巷陌,最后停在小院前。

“到了。”萧执跳下车,掀开车帘。

沈砚清抱着手稿下来,站在门口,忽然问:

“世子,十日后若真在碧桐庄碰见她……我该怎么做?”

萧执看着她,眼神认真:

“做你觉得对的事。”

“什么是对的事?”

“对得起你母亲,也对得起你自己良心的事。”萧执说,“至于其他……见机行事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拉得很长。

沈砚清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然后抱着手稿,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福伯正在扫落叶。看见她回来,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扫地。

扫帚划过青石板,沙沙,沙沙。

像是倒计时。

十日后,碧桐庄。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所有的恩怨,都将在那里交汇。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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