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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降谷零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他瞬间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失踪。玥涵不是那种会独自去偏僻地方探险的人,她性格温柔,甚至有些胆小,做任何事都很谨慎。而且她如果要去什么地方,一定会提前做好攻略,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出发。

他迅速整理好所有相关信息,打印出来塞进随身的背包里,转身就准备前往人鱼岛实地调查。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只有亲眼看到岛上的情况,才能找到线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走出警察厅的大门,夜色再次降临,城市的灯火在夜空中闪烁,像漫天繁星。降谷零快步走向停车场,银色的月光洒在他挺拔的身躯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辉。他掏出车钥匙,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上司发来的短信,内容简洁而不容置疑:“今晚八点集合,开始封闭式培训,不得延误。”

降谷零的动作猛地顿住,车钥匙从指尖滑落,“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格外刺耳。那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封闭式培训,他怎么忘了这件事。这是卧底任务前的必要准备,为期一个月,期间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不能离开培训基地半步。

他弯腰捡起钥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内心的焦灼与无奈如潮水般涌来,他抬头望向远方,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却没有一盏灯能为他照亮前行的路。一边是失踪的玥涵,生死未卜,急需他去寻找;一边是上级的命令,是他即将承担的责任,是他无法推卸的使命。

他缓缓将车钥匙放回口袋,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想违抗命令,想立刻开车前往码头,搭乘最快的船前往人鱼岛。可他不能,他是一名警察,服从命令是天职。而且他知道,一旦他违抗命令,不仅会失去警察的身份,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包括松田、景光他们。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警察的身份,他将失去更多寻找玥涵的资源和渠道。

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路灯下,那里有一张长椅。他坐下,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目光在夜色中游离,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答案。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他头发凌乱。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玥涵的笑容:她第一次做饭给他吃,把盐放多了,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让他一定要吃完;她生日那天,他送她一条银质的小项链,吊坠是一只小小的白天鹅,她开心地抱了他好久,还说要戴一辈子;他训练受伤,她红着眼眶帮他包扎,还絮絮叨叨地叮嘱他要小心,不要太拼命……

那束温暖的光,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他知道,一旦进入封闭式培训,他将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寻找玥涵的事,也将变得更加艰难。她现在可能还在等着他,可能还在遭遇危险,而他却只能在这里束手无策。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崩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离集合的时间越来越近。降谷零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可以找别人帮忙。松田、景光、萩原、伊达,他们是他最好的伙伴,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他们一定会帮他的。

他掏出手机,快速编辑短信,首先发给了松田阵平:“松田,玥涵失踪了,一周前她乘游船去了人鱼岛,之后便没了踪迹。我查到的所有线索都附在后面,包括她的乘船信息、人鱼岛当地警方的联系方式。帮我继续追查,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 他将所有整理好的线索都附在了短信后面,发送完毕,又补充了一句:“拜托了。”

发送完毕,他没有停顿,又给诸伏景光编辑短信:“景光,玥涵出事了。她去人鱼岛后失联,相关信息已发你。帮我联系一下人鱼岛的当地居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另外,帮我留意一下东京这边有没有关于她的其他消息。”

接着,他又分别给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发了短信,将情况告知他们,请求他们帮忙留意线索。萩原研二擅长人际交往,或许能从其他渠道得到消息;伊达航稳重可靠,能帮他统筹安排,避免出现混乱。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将手机轻轻放回口袋,起身走向集合点。签到处,他登记好信息,将手机交给工作人员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伙伴,同时努力完成培训,尽快掌握更多的技能,这样才能在培训结束后,立刻前往人鱼岛,亲自寻找玥涵。

而此刻,遥远的人鱼岛附近,一艘不起眼的游船正航行在漆黑的海面上。船舱内没有开灯,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有些诡异。气氛正紧张得仿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水咸湿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玥涵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已经麻木了。她的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前的几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正围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一周前,她满怀期待地登上了前往人鱼岛的游船,想借着旅行放松一下心情,也想理清自己和降谷零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游船抵达人鱼岛后,她刚走出码头,就被这几个男人强行拉上了这辆车,之后又被带上了这艘游船。

他们没有伤害她,却也没有跟她说任何话,只是把她关在船舱里,不给她水和食物,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解开她的嘴,让她喝一点水。她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想对她做什么。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玥涵背后响起,如同深夜海面上刮过的寒风,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找到了。”

伴随着这句话,一股更浓郁的海水咸湿气息悄然弥漫开来,仿佛从深海深处带来了不祥的预兆。看守她的男人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不悦,缓缓转过身:“谁?”

玥涵也本能地回头,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站在船舱门口。他约莫三十上下,装扮奇特至极,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身着一件长至脚踝的深色汉式衣衫,衣料看起来质地精良,在微弱的绿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衣摆随风轻轻摇曳,如同海面上起伏的波浪。那张脸宛如精心雕琢的能剧面具,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紧抿,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竟长至脚踝,是一种不自然的浅紫色,在船舱内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非本船人员禁止进入!” 看守的语气强硬,伸手就要去推那个男人,试图驱逐这个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可男人仿佛没有听见,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玥涵,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那目光里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让玥涵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更令人惊愕的是,他突然双膝跪地,双手伏地,深深地叩首,动作中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终于找到您了。” 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完成了某项神圣的使命。

“你认识他?” 看守猛地转向玥涵,眼中满是凶狠,声音急促。他一把扯掉玥涵嘴上的胶带,语气威胁,“说!他是谁?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玥涵连连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干燥而裂开了几道小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从未见过这个人,更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恭敬。尽管心中有些猜测,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这诡异的一幕让看守一时语塞,周围的船员们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低声议论着围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船舱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仿佛一触即发。几个男人都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盯着那个紫色头发的男人,随时准备动手。

“无关人等,退下。” 男人缓缓起身,语气冷冽如冰,没有丝毫温度。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船员,每一个眼神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玥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中的恐惧与疑惑交织在一起。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王者,拥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周围的人感到畏惧。

“事情的原委,稍后再向您说明。” 男人再次看向玥涵,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之前的冰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恭敬的温和。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现在,跟我走。”

玥涵张了张嘴,刚想询问“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空灵,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台辅!”

这个名字仿佛拥有魔力,让男人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头四顾,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船舱的每一个角落,可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在摇曳,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台辅,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 那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回荡在船舱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这一次,玥涵听清楚了,那声音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根本没有具体的声源。

玥涵环顾四周,依旧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任何变化。那个紫色头发的男人,依旧站在那里,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男人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却没有回应那声音,只是再次看向玥涵,语气更加坚定:“走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让玥涵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他的安排。

说完,他转身向船舱出口走去,步伐沉稳有力。玥涵愣了愣,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她隐约猜到这个男人要带她去哪里,尽管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她清楚,无论怎样,都比被囚禁在这冰冷的船舱里要好。跟着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船员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之前那个看守想伸手拉住玥涵,却被男人回头的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那眼神里的冰冷,仿佛能将人冻结,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船舱外,夜色正浓,海风呼啸着卷起浪花,拍打着船身,发出“砰砰”的声响。冰冷的海水溅在甲板上,打湿了玥涵的衣衫,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她跟着男人走上甲板,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她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个男人被称作“台辅”?该不会是她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十二国记里的麒麟吧?他为什么要找自己?自己和他口中的“您”,到底有什么关系?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到一艘小型快艇旁。快艇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却看起来很先进。他回头对玥涵说:“上船,我带您离开这里。”

玥涵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上了快艇。男人跟着上船,启动快艇,快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破夜色,向远处驶去。身后的游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海风在耳边呼啸,卷起她的头发,打在脸上有些疼。她紧紧抓住快艇的边缘,看着周围漆黑的海面,心中充满了迷茫。

“您不必害怕。”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不会伤害您。我找您,是为了带您回到属于您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 玥涵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沙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男人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您现在所处的世界,并非您的故乡。您是被意外卷入这里的,我找了您很久,终于找到了。”

玥涵愣住了,她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经历。那时候她正在图书馆看书,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身份。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找她,还说要带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你是谁?” 玥涵再次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是刘麒,是负责守护您的麒麟。” 男人的语气郑重,“您是十二国中的柳国的王,是天命所归的君主。我一直在寻找您的下落,直到最近,才感应到您的气息,追踪到了这个世界。”

刘麒?柳国的王?十二国?玥涵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些词汇她只在小说里看到过,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看到刘麒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有人在追我们。”刘麒的目光望向身后的海面,眼神锐利,“是镐麟的手下,他们也在找您,想抓住您,阻止您回到柳国。”

玥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有几道黑影快速逼近,速度极快。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抓紧了!” 刘麒大喝一声,加快了快艇的速度。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浪花,与身后的黑影展开了一场追逐战。夜色中,海面上的浪花翻滚,风声、海浪声、快艇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

玥涵紧紧抓住快艇的边缘,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刘麒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场追杀。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她还在自己的公寓里,还在为报考警官大学而努力。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降谷零会不会找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如果刘麒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要回到另一个世界,那么,她和降谷零,就真的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快艇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刘麒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不断地调整方向,试图摆脱追兵。突然,一道白光从身后袭来,击中了快艇的尾部。快艇猛地一震,速度瞬间减慢。

“不好!” 刘麒低喝一声,眼神变得决绝,“他们动用了术法。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您安全回到柳国。”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他将玉佩递给玥涵:“握紧它,不要松开。这是柳国的传国玉佩,能保护您的安全,也能帮我们打开通往柳国的通道。”

玥涵接过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瞬间感到了一丝安心。她紧紧握住玉佩,点了点头。

刘麒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一道绿色的光罩从玉佩中散发出来,将两人和快艇都笼罩在其中。身后的白光再次袭来,撞在光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光罩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没有破碎。

“就是现在!” 刘麒睁开眼睛,大喝一声。他双手结印,口中再次念动咒语。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散发着耀眼的绿光,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快艇被漩涡的力量牵引着,快速向中心驶去。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却被漩涡的力量阻挡在外面,无法靠近。玥涵看着眼前的漩涡,心中充满了忐忑。

再见了,降谷零。她在心里默默说。希望你能平安顺遂,实现自己的梦想。

快艇进入漩涡的瞬间,耀眼的绿光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玥涵紧紧闭上眼睛,感受着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包裹。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同时,降谷零的培训基地里,他正站在窗边,望着远方的海面,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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