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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教你打猎。”

陆承洲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静夜,激起苏念禾心中的层层涟漪。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拥有自保的能力,远比拥有金钱和美貌更重要。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轻视,只有一种将她视为平等伙伴的郑重。

“好。”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当苏念禾宣布她要和陆承洲一起上山时,家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上山?那可不行!”周玉兰第一个反对,脸上满是担忧,“山里多危险啊!又是野兽又是蛇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冒这个险!”

“是啊嫂子,山里不好玩!”陆承安也急了,“我哥去就行了,你在家陪我玩!”

苏念安虽然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也透露出他的不赞同。

“奶奶,没事的。”苏念禾安抚地拍了拍周玉兰的手,目光却望向一旁沉默吃饭的陆承洲,“有陆大哥在,他会保护我。而且,我也想学点本事。以后他不在家,万一有什么事,我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

她的话,让周玉兰一时语塞。是啊,承洲总要归队,这个家,终究是要靠这个孙媳妇撑起来。

陆承洲在这时放下了碗筷,声音沉稳地开了口:“奶奶,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任何事。我会带她走最安全的路线,只在山的外围活动。”

他是一家之主,他的话,便是一锤定音。

周玉兰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叹了口气,反复叮嘱道:“那……那你们可千万要小心!早去早回!”

出发前,陆承洲从杂物间里翻出了一把小巧的开山斧和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递给苏念禾:“拿着防身。”

苏念禾接过,却又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 是一把用粗布包裹着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短刀。

“这是我爸以前用过的,我带着顺手。”她解释道。

这当然是谎话。这把刀,是她昨晚从超市空间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刀身是用现代特种合金钢打造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是刀柄和刀鞘被她刻意做旧,看起来就像一把有些年头的普通猎刀。

陆承洲接过那把刀,随手抽了出来。

“噌”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闪过,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清辉。他用拇指轻轻一试刀锋,眼神瞬间就变了。

好刀!

这锋利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把军用匕首!

他有些惊疑地看向苏念禾,她却只是一脸坦然,仿佛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旧刀。

陆承洲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刀还给她,沉声道:“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

“嗯。”

两人准备妥当,背上水壶和干粮,迎着朝阳,走进了连绵起伏的后山。

初秋的山林,空气清新,草木繁盛。陆承洲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为她开路,时不时用手里的长棍拨开草丛,防止有蛇虫窜出。

“山里的规矩,第一条,就是敬畏。”他一边走,一边用低沉的声音教导她,“不熟悉的植物不要碰,不认识的菌子不要采。你看这个,叫‘断肠草’,剧毒,一小片叶子就能要人命。”

他指着一丛藤蔓,神情严肃。苏念禾点点头,认真记下。这些知识,她其实比他更懂,但她享受这种被他教导和保护的感觉。

“打猎,靠的不是蛮力,是脑子。”陆承洲带着她来到一片相对平坦的林地,“你要学会看,看地上的脚印,看树上的抓痕,看被啃食过的果子。这些,都是动物留下的信号。”

– 他蹲下身,指着地上一些凌乱的蹄印:“这是野兔的,你看,它的脚印特点是……”

他讲得极为细致,从如何分辨动物种类,到如何判断它们的新鲜程度,再到如何根据踪迹预测它们的去向,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苏念禾听得极为认真,她的学习能力极强,几乎是过耳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那这种被折断的嫩枝,是不是说明有体型比较大的动物,比如山羊或者鹿,刚刚从这里经过?”她指着一处痕迹问道。

陆承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没错。你学得很快。”

接着,他又教她如何制作最简单的陷阱。一个用来套兔子的活索,一个用来捕鸟的压杆……他动作熟练,三两下就能布置好一个。

轮到苏念禾上手时,她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领悟力极强,陆承洲只说了一遍要点,她就能做得八九不离十。

在教她如何给活索打结时,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

陆承洲站在她身后,半环着她,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的动作。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男性阳刚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苏念禾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心跳得厉害,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陆承洲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怀里女孩纤细的腰身,发间淡淡的清香,都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看明白了?”

“明……明白了。”苏念禾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在山林间穿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苏念禾展现出的学习能力和超乎寻常的冷静,让陆承洲越来越惊讶。

“我们往那边走走,那边有个小水潭,运气好的话,能碰到野鸡或者其他来喝水的小动物。”陆承洲看了一眼天色,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从前方浓密的灌木丛后传来。

– 声音很大,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哼哧声。

陆承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猛地将苏念禾拉到自己身后,一把抽出腰间的开山斧,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那片灌木丛。

“别动,别出声!”他压低了声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苏念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动静,绝不是什么野鸡兔子!

下一秒,灌木丛被猛地撞开!

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的野猪,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野猪浑身呈黑褐色,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一双血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它显然是受了伤,后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让它变得更加狂躁和危险!

“快!上树!”陆承洲厉声喝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头暴怒的野猪嘶吼一声,无视了腿上的伤,低着头,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小坦克,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陆承洲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将苏念禾往旁边奋力一推,自己则迎着野猪冲了上去!

“陆承洲!”苏念禾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陆承洲身形矫健地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野猪的第一次冲撞。他手中的开山斧,顺势狠狠地劈在了野猪的后背上!

“铛!”

一声闷响,火星四溅!

野猪皮糙肉厚,这一斧头,竟然只在它厚厚的皮毛上留下了一道白印,根本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剧痛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猛兽!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一个甩头,锋利的獠牙擦着陆承洲的腰侧,狠狠地顶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咔嚓!”

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断!

陆承洲也被这股巨力撞得连连后退,手臂一阵发麻。他很清楚,面对这种发了狂的大家伙,硬拼是下下策。

“念禾!快跑!别管我!”他朝着苏念禾的方向大吼,试图再次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然而,苏念禾却没有跑。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冷静!

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跑?往哪跑?在这山林里,人不可能跑得过发狂的野猪!陆承洲是为了救她才陷入险境,她绝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唯一的生路,就是杀了它!

“噌!”

她抽出了那把一直没用的短刀!

在陆承洲惊骇的目光中,苏念禾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压低了身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主动朝着野猪的侧翼冲了过去!

“回来!你疯了!”陆承洲目眦欲裂。

但苏念禾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眼中,只有那头庞大的野猪。作为一名曾经的医学生,她对生物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

心脏、颈动脉、眼睛、耳后神经丛……这些致命的弱点,在她脑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野猪再次调转方向,准备冲向陆承洲的那一瞬间,苏念禾动了!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残影!她没有从正面迎击,而是利用野猪庞大身躯带来的视觉盲区,闪到了它的左侧!

野猪感觉到了侧面的威胁,猛地扭头。

就是现在!

苏念禾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行,手中的短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自下而上,划出了一道刁钻而狠厉的弧线!

她的目标,不是坚硬的头骨,也不是厚实的皮肉,而是野猪脖颈下方,那处被鬃毛覆盖、却相对柔软的——颈动脉!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微,却又清晰得可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把无坚不摧的合金钢短刀,精准无误地切断了野猪的颈总动脉!

“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它的脖颈处狂涌而出!

它庞大的身躯踉跄了几步,试图再次发起攻击,但大量的失血让它迅速失去了力气。它不甘地嘶吼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渺小却致命的人类,最终,轰然倒地!

整个山林,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苏念禾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温热的猪血,溅了她满脸满身,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陆承洲彻底看呆了。

他站在原地,握着开山斧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的妻子,那个看起来柔弱文静、需要他保护的女人,竟然……竟然用一种他都自愧不如的冷静和精准,一刀,就解决了一头连他都感到棘手的成年野猪!

那狠辣的眼神,那刁钻的角度,那致命的一击……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能做到的!这分明是……是经过最严苛训练的顶尖特种兵才能拥有的素质!

“你……”他喉咙干涩,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吧?”

– 苏念禾缓缓地直起身,巨大的后怕在此时才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及时地扶住了她。

陆承洲冲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揽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抱着她,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发抖,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心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骄傲。

苏念禾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脸上还带着血污,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没受伤。你呢?”

“我没事。”陆承舟松开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头已经死透了的野猪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苏念禾知道,这个问题,她必须回答。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爸留下的书里,有一本是讲解剖的……医书。”她垂下眼帘,轻声说,“上面画着各种动物的身体结构图。我……我当时害怕极了,脑子里就只剩下那张图,就想着,书上说这里是它最脆弱的地方……我就是……赌了一把。”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却又漏洞百出。

知道弱点是一回事,敢在那种情况下付诸行动,并且一击致命,又是另一回事。

陆承洲不是傻子。他知道,她在撒谎。或者说,她在隐瞒着什么更重要的秘密。

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却什么都没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只要知道,她刚才,是为了救他,才不顾一切地豁出了性命。

这就够了。

他走过去,捡起那把沾满鲜血的短刀,用布仔细擦干净,然后郑重地交还到她手中。

“苏念禾,”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需要我保护的人。你,是我陆承洲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

战友。

这是他能给予一个人的,最高评价。

苏念禾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夕阳西下,当陆承洲扛着一头至少两百斤的野猪,和苏念禾一起出现在村口时,整个靠山村都轰动了!

“天哪!那是陆承洲?他……他扛的是野猪吗?!”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野猪!得有两三百斤吧!陆干部也太厉害了!”

“等等!你们看!苏念禾也跟着!她……她身上怎么全是血啊?!”

村民们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围着他们,指指点点,满脸都是震惊和羡慕。

而当他们看到苏念禾虽然满身血污,却神情冷静、步履稳健地走在陆承洲身边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这个新嫁进陆家的媳妇,不好惹!

尤其是之前在河边说风凉话的王秀娥,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悄悄地躲进了人群里。

陆家小院里,周玉兰和两个孩子看到这副景象,更是吓得不轻,冲上来拉着两人问长问短。

当他们得知,这头野猪,是苏念禾和陆承洲联手杀死的之后,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承安和苏念安更是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崇拜地看着苏念禾。

“嫂子!你太厉害了!”

“姐!你是我偶像!”

这一夜,陆家灯火通明。

陆承洲大方地将猪肉分给了交好的一些邻里,整个村子都飘着肉香。陆家更是摆起了丰盛的“全猪宴”。

饭后,苏念禾在房间里擦拭着身上的伤口。虽然没被野猪伤到,但在地上翻滚时,还是被碎石划出了几道口子。

房间门被推开,陆承洲端着一碗热水和一瓶药走了进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身,挽起她的裤腿,用棉签沾着药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着膝盖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和他平时的硬汉形象截然不同。

灯光下,他低着头,神情专注。苏念禾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陆承洲。”她轻声开口。

“嗯?”他头也不抬地应着。

“我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怀疑,没有探究,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不。”他摇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是吓到我了。”

“你是……惊艳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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