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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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很快,笛飞声的人已经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好了,连地上的血迹都擦得不留痕迹,仿佛刚才那场杀戮从未发生。

李相夷的房间里茶香袅袅,沈砚礼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双手反复摩挲着衣角,时不时偷看一眼对面的两位江湖高人。

而沈砚秋已经借用了房里的痰盂吐了好几回了,现在苍白着一张脸,他费力地坐在椅子边缘,胃里的翻腾刚压下去些,脸色依旧苍白得像纸。

他攥着帕子的手指泛白,耳边还残留着蒙面人的惨叫,鼻尖也似乎总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系统!你就不能开个屏蔽功能吗?血腥味、惨叫声、还有那满地……】他在脑海里低吼,声音都带着颤音。

系统委屈巴巴:【宿主,这是真实世界沉浸式体验,除非你触发‘昏迷’剧情,否则屏蔽不了啊!再说刚才多惊险,屏蔽了怕你反应慢被误伤……】

【我现在就快被‘真实’送走了!】沈砚秋气得想翻白眼,偏头又看见李相夷正悠闲地倒茶,红衣在茶香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刚才那个杀人如碾蚁的人是另一个魂魄。

沈从安搓着手打破沉默,声音带着讨好:“李门主,笛大侠,让你们见笑了,小儿他……他从小胆子就小,见不得这些……”他说着往沈砚秋面前的茶杯倒水,“快点压一压。”

沈砚礼则按捺不住兴奋,眼睛在李相夷腰间的少师剑和笛飞声背后的大刀之间转来转去,嘴巴抿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

“李门主,”他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讨好,“刚才在门外您说……考虑收我为徒?”

?他没说过。

李相夷刚给沈砚秋倒了杯茶,闻言抬眼一笑:“我没说过。不过可以现在说”

他看了沈砚礼一眼,指尖在茶杯沿轻轻滑动

“你可知我收徒的规矩?”

沈砚礼眼睛一亮:“不知!但我什么苦都能吃!练功挨打都行!”

“老二!”沈从安急忙喝止,“别胡闹!”

他转向李相夷连连道歉,“门主莫怪,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不懂江湖规矩。”

沈砚秋捧着茶杯没说话,胃和脸传来的抽痛让他越发的冷静。

他能理解沈砚礼急于改变现状的心思,穷了大半辈子,谁不想抓住一根能攀向高处的绳索?可他更清楚,李相夷这样的人物,怎会轻易收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做徒弟?

就像小说里的大佬收徒,主角没有一个不是天赋异禀的奇才,或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勇之辈,再不济也得有“骨骼清奇”的资质。

可沈砚礼呢?除了一股子莽撞的热情,论武功根基是零,论心性历练更是浅,刚才面对蒙面人时那副吓破胆的样子,哪能被看上。

笛飞声在一旁端着茶杯,冷不丁开口:“他收徒要看三样东西:资质、心性、机缘。你占哪样?”

沈砚礼被问得一噎,梗着脖子道:“我有心性!我能坚持!”

“坚持?”笛飞声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刚才蒙面人冲上来时,你躲在父亲身后发抖,这叫坚持?”

沈砚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沈从安见状更急,拉着小儿子的衣袖想让他帮忙说句话,却被沈砚秋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他找不到也不想找理由为沈砚礼的行为辩驳。

而且笛飞声这话虽然说得直白,可也是事实,不是吗?

江湖从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闯荡的地方,二哥只看到了高手的风光,却没看到风光背后的代价。

李相夷轻咳一声打圆场:“笛盟主说笑了,谁初遇危险都会害怕,心性是能练的。”

他转向沈砚礼,语气认真了些,“我问你,为何想拜师?”

“我想变强!”沈砚礼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王家姑娘嫌我没本事!我想让爹娘和小弟过上好日子!”

这番话倒是说得恳切,沈从安的眼圈微微发红。

李相夷沉默片刻,指尖在少师剑柄上轻轻摩挲:“变强的路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学武。你弟弟读书应试是一条路,你若能踏实做事攒钱成家,也是一条路。”

他顿了顿,“江湖路险,远比你想的更难走。”

“可我就想学武!”沈砚礼急了,“我羡慕您和这位前辈这样的本事!能护着自己想护的人!”

他说着忽然看向沈砚秋,“刚才若我有本事,就不会让爹护着,也不会让小弟被人欺负!”

沈砚秋低头躲沈砚礼的视线,别扯我,我不相信,你以前也没有保护好“沈砚秋”。

这话一出,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

沈从安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笛飞声忽然站起身,走到沈砚礼面前。他比沈砚礼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学武,得看根骨”

说着抬手就往沈砚礼肩上拍去。

笛飞声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沈砚礼只觉得一道黑影压来,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唔!”他下意识想躲,却发现浑身都动不了,只能僵在原地,看着笛飞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眼前放大,喉结紧张得上下滚动。

只见笛飞声的指尖在沈砚礼肩上轻轻按了几下,动作像是在探查什么,随即松开手,后退半步,语气听不出好坏:“筋骨尚可,就是软了些,且年龄大了,练不出顶尖功夫,防身够用。”

沈砚礼这才敢大口喘气,揉着肩膀大声地说:“我能练硬!多练几年肯定行!”

“老二!”沈从安又气又急,却也松了口气,看向笛飞声时多了几分感激,“多谢前辈指点。”

沈砚秋看向李相夷,对方正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红衣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刚才在走廊里那股冰冷的疏离感,此刻竟淡了许多。

沈砚秋看向李相夷,对方正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到你了”,他带下茶杯站了起来,向沈砚秋走了过来。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指尖攥紧了茶杯的边缘,温热的水都差点晃出来。

他看着李相夷缓步走近,红衣在烛火下流动着柔和的光泽,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让他想起刚才走廊里那干净得过分的红衣——这人的试探,从来都藏在温和里。

“我、我不学武。”沈砚秋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发紧。

原主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学武?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他前面有想学武的想法,今天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的读书,一路科举,有系统在手,成为一代名相贤臣不是梦,那里才是适合他的赛道。

李相夷却没停步,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谁说要教你学武了?”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沈砚秋怀里的拓本,“我是想看看,能言善辩的小书生,身上有没有别的‘根骨’。”

沈砚秋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被轻轻握住。李相夷的指尖微凉,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没有像笛飞声对沈砚礼那样直接按压筋骨,只是静静搭在他的脉搏上,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李门主?”沈砚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声问道。

李相夷没说话,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感受什么。片刻后,他松开手,眉梢微挑,看向笛飞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笛盟主,你也来看看?”

笛飞声缓步走近,好奇地扫了沈砚秋一眼,伸手搭上他的另一只手腕。

沈砚秋只觉得一股更冷更重的力道传来,比李相夷的触碰更直接,仿佛要透过皮肉探进骨头里。他本就有些不舒服,被两人这样盯着,头胃脸不舒服得更厉害了,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样?”李相夷问道。

笛飞声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意味:“奇了。经脉通透,是块练内家心法的好料子。”

“那我们再看看”

沈砚秋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胃里的翻腾还没压下去,头晕又顺着后颈爬上来,脸色白得像纸。

笛飞声刚收回手,李相夷已俯身靠近,这次没碰他的手腕,而是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肩窝处,力道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放松。”李相夷的声音放低,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红衣的衣袖擦过沈砚秋的手臂,带来一丝淡淡的香气,冲淡了些许紧张。

沈砚秋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却因头晕咳了两声。

李相夷的指尖在他肩胛骨附近缓缓移动,时而轻按,时而滑动,像是在描摹骨骼的形状。沈砚秋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道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不疼,却让他浑身发僵,

他从未被人这样“探查”过。

“骨缝清奇,密而不疏。”李相夷忽然开口,指尖停在他后背某处,“这里藏着股气,平时散而不聚,所以看着弱,实则韧性十足。”

笛飞声在一旁冷哼:“跟他那性子一样,看着软,骨头倒硬。”他上前一步,指尖点向沈砚秋的膝盖和脊梁,

“久坐伤骨,却没伤到根本,是天生的好底子。”

沈砚秋被两人一左一右围着,膝盖被笛飞声的指尖按住,脊背被李相夷触碰着,只觉得头晕得更厉害,眼前阵阵发黑。

他现在身体不舒服,经不住这样的“探查”,指尖攥得发白,强撑着才没倒下。

“好了。”李相夷忽然收回手,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给沈砚秋,“擦擦汗。”

沈砚秋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全是冷汗,接过帕子擦了擦,指尖的颤抖停不下来。

“怎么样?”李相夷问道。

笛飞声顿了顿,扫过沈砚秋苍白的脸,“可惜身子太弱,像株泡了水的药草,根好,却长不旺。”

沈砚秋愣住了——好根骨?

他一个连跑八百米都喘的现代社畜,穿越过来还天天被低血糖和书本折磨,居然有练武功的好根骨?系统在脑海里尖叫:

【任务完成!!!隐藏设定解锁!宿主你是天选之子啊!这是传说中的‘病美人根骨’!】

……病美人根骨,一听就很离谱!

“胡说什么。”沈砚秋在心里吐槽,脸上却没敢表露,只是低头道:“晚辈自幼体弱,连重物都搬不动,怕是辜负了这‘好根骨’。”

李相夷笑了,红衣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内家心法未必需要搬重物。笛盟主说得对,你这经脉通透,最适合练养气的功夫,不仅能强身,还能安神,正好治治你体虚气血不足的毛病。”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问题,沈砚秋强烈怀疑“病美人”buff生效了,他越发难受了。

众人看着沈砚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握着纸的指尖抖得更厉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浅促起来。

李相夷有点怀疑是不是笛盟主下手重了,怎么就被探脉试骨一下,身体就有些熬不住了。

“砚秋!”沈从安急忙上前想扶,却被李相夷抬手拦住。

“别动他。”李相夷的声音放轻了些,缓步走到沈砚秋面前,弯腰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头晕得厉害?”

沈砚秋点点头,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的反胃感翻涌上来,连话都说不出,只能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李相夷没再多说,指尖轻轻搭上他的后心。

沈砚秋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对方的指尖缓缓涌入体内,不像笛飞声的力道那般直接,倒像是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慢慢淌过,所过之处,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头晕目眩的感觉竟减轻了不少。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暖意从后心散开,流到四肢百骸,连胃里的翻腾都平息了许多。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内力”,没有想象中的霸道,反而温柔得像春日暖阳。

“李门主……”沈砚秋的声音不再发颤,带着一丝茫然和感激。

“一点点内力,帮你顺顺气。”李相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你这身子太弱,受不得半点折腾,刚才是我们唐突了。”

他的指尖一直没移开,直到沈砚秋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平稳下来,才缓缓收回手。

笛飞声在一旁看着,冷哼一声:“多事。”却没再说别的,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掠过沈砚秋时,似乎柔和了一瞬。

沈从安这才敢上前,看着小儿子脸色好转,长舒一口气:“真是多谢李门主!您这一手……真是神了!”

沈砚秋也站起身,对着李相夷行了一礼:“李门主的恩情,晚辈记在心里了。”

李相夷摆摆手:“举手之劳。”

“可惜身子太虚了”笛飞声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关心,“得先养三年,把亏空补上,不然强行练功只会伤身。”

沈从安在一旁听得又喜又忧:“那、那养身子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家……”

“我这里有固本的药膏,”李相夷打断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盒。

李相夷刚把药盒放在桌上,沈砚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不冲鼻,反而带着些草木的清润。

他看着李相夷打开盒子,里面是细腻的膏体,泛着浅黄的光泽,显然是精心调制过的。

“每晚睡前用温水擦净手腕和膝盖,薄薄涂一层就行,不用太厚。”

李相夷叮嘱道,指尖在药盒边缘轻轻敲了敲,“这药膏性子温和,不会耽误你写字。”

沈从安连忙接过药盒,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多谢李门主!多谢李门主!您真是太费心了!”

李相夷笑了笑,没再多说药膏的事,转而念起食疗方子:“山药三钱,莲子五钱,红枣四颗,枸杞少许,加粳米熬粥,每日清晨喝一碗;另外用当归片炖鸡汤,每周两次,不用太多药材,寻常火候慢炖就行。”他念得又快又清晰,每个药材的用量都精准无比,“都是集市能买到的东西,不难找。”

话音刚落,他抬眼看向沈砚秋:“记住了吗?”

沈砚秋正低头在心里默记,闻言抬头点头:“记住了,山药莲子粥,当归鸡汤。”连药材用量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小弟从小过目不忘!”沈砚礼在一旁得意地拍着胸脯,满脸骄傲,“别说是个方子,就是让他背本书,看一遍也能全部记住”

沈从安也笑着点头:“这孩子记性是好,读书不用我们操心。”

李相夷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笑意:“倒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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