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里,陆闻鹤宿在江绾绾的屋内,刚要脱衣上床。
江绾绾温柔地从身后环抱住他,
“侯爷,绾绾虽爱慕侯爷,也不能独占,今日姐姐刚出狱,还是去看望姐姐吧。”
陆闻鹤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冷落了沈惜棠,
“绾绾最识大体,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整理好衣装的陆闻鹤来到许久未踏足的梨芳院。
他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谁?”
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拿下了那人,是府上的一个小厮。
陆闻鹤见此人行踪鬼祟,怀中鼓鼓囊囊,以为是偷了什么,掏出来一看,却是沈惜棠的肚兜。
“你给我说清楚!”
陆闻鹤狠狠掐住小厮的脖颈,恨不得将人掐碎。
“奴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侯爷放过,都是……是夫人主动勾引我在先的……”
陆闻鹤紧紧捏着刺眼的红色肚兜,猛地踹开沈惜棠的房门,将那肚兜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沈惜棠,你如今都这般不知廉耻,偷腥偷到下人身上去了!”
“之前不还口口声声说绝不为奴做婢,你这行径连酒坊里的娼妓都不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惜棠本就伤未好全,被这举动吓得赫然一惊。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侍卫拎着被绑起来的小厮,扔到屋内的地上,俨然一副捉奸的模样。
“陆闻鹤,我说了我没有。”沈惜棠无力地解释。
陆闻鹤眼底猩红,掏出侍卫的佩剑递了过去,“杀了他我便信你。”
沈惜棠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闻鹤,那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她下不了手。
“你既然不忍心,那我就来帮你。”
陆闻鹤狠狠地将那长剑塞在沈惜棠手心,又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
他猛地上前,捅进倒在地上的小厮的胸前,一击致命。
那小厮挣扎了一小会,便直愣愣地不动了。
陆闻鹤的手松开,沈惜棠握着的长剑也啪嗒落地,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是我,不是我……”
大颗大颗眼泪从她的脸上流过,她不敢相信陆闻鹤刚刚借着自己的手杀了人。
“陆闻鹤,你疯了,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
陆闻鹤死死地盯着她,“那又如何,我是侯爷,而他不过是个不安分的奴才!”
沈惜棠从陆闻鹤的脸上仔细搜寻着,失忆虽假,可是再也找不到从前半分样子。
他们明明出生在文明时代,他却真的视人命如草芥。
想着想着,沈惜棠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痛苦地捂住脑袋,紧接着一阵晕眩,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府医刚诊过脉,一脸笑意地向一旁的陆闻鹤禀报。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是喜脉,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陆闻鹤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冷冷开口,“把这孩子打了,侯府不能有不干不净的孩子。”
沈惜棠脸色苍白,捂着腹部,声音哽咽。
“我没有与下人私通,这就是你的孩子,闻鹤……”
一行清泪流下,沈惜棠几近哀求,拉住陆闻鹤的衣袖。
“这世道上,我只信我亲眼所见的!”
陆闻鹤猛地抽袖,紧紧捏住沈惜棠的下巴,“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沈惜棠瑟缩着往后退,嘴里喃喃,“不……不……”
陆闻鹤示意,侍卫架起沈惜棠就拖到后院的荷花池边。
如今正是末冬,池里的水冷得发指。
仅仅穿着贴身里衣的沈惜棠被直接丢进荷花池里,冷得瑟瑟发抖。
“不三不四的野种,不要污了我侯府血脉。”
侍卫强行掰开沈惜棠的嘴,使劲灌下府医配置好的打胎药。
沈惜棠死死地盯着岸上的陆闻鹤和江绾绾,只觉身下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看见荷花池的水面染出一朵一朵血色的涟漪。
孩子没了。
这是他们相爱时怀上的孩子,如今没了……也好。
沈惜棠颤抖着用指腹去触碰那些血色,仿佛这样就能摸一摸她那素未谋面的孩子。
眼泪挂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的刺骨。
她的心中一阵刺痛,陷入了昏迷。
再次苏醒过来,府医一脸遗憾的告诉她,
“夫人,您的身子因为大量红花加之极寒小产,十分伤身,日后恐怕很难生育了。”
沈惜棠静静躺在床上,面如死灰。
“无妨,我也不会再为陆闻鹤生子。”
话音刚好落进屋外欲推门进来的陆闻鹤耳里,他本是心中有愧想来看看她的身子,却不想还没进门就听到这样的话。
不想为他生子,是要为奸夫生吗?
陆闻鹤狠狠地握紧拳头,愤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