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大学城。”
沈骁的声音没有温度。
“然后呢?”
“然后我帮你找药。”
陆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成交。”
他吐出两个字。
沈骁的回答是一次短促的点头。
作为交换的预付款,他同意先去附近的一家药房。
那是他记忆里还算完整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潜入灰败的街道。
柏油路面翻卷开裂,露出底下的泥土。
废弃的车辆如同生锈的巨兽尸骸,静静趴窝在路边。
沈骁的动作几乎没有声息。
他像一道融于阴影的鬼魅,总能找到最完美的掩体,最安全的路径。
一处墙角阴影里,一处墙角阴影里,一只由碎裂的玻璃碎片和生锈的铁丝缠绕而成的“玻璃狗”突然冲出。
它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陆琛的肌肉瞬间绷紧。
沈骁的动作更快。
他手中短刃划出一道无声的弧线。
那“玻璃狗”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哀嚎。
它便分解成一地无害的碎片。
陆琛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他几乎没看清沈骁是如何出手的。
“跟着我。”
沈骁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琛只来得及点头。
他紧随其后。
沈骁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他避开路面上的积水。
他绕过视线开阔的十字路口。
他总能找到那些被倒塌建筑遮蔽的狭窄小径。
陆琛默默观察着沈骁的背影。
他注意到沈骁的每一次侧头。
他注意到沈骁对周围环境的扫描。
他甚至注意到沈骁手指在扳机上的微妙律动。
这不像是在逃生。
这更像是一场精确的狩猎。
陆琛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
沈骁的冷静与高效让他感到陌生。
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生存姿态。
仿佛沈骁的生命,只为了适应这片废土而生。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陆琛忍不住低声问道。
沈骁没有回头。
“活下来。”
他的回答简短。
陆琛不再追问。
他知道沈骁不会多说。
但他从沈骁的行动中读懂了更多。
每一次清理恐魔,沈骁都选择最省力的方式。
他从不浪费一丝体力。
他从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陆琛学习着沈骁的每一个细节。
他开始尝试预判沈骁的路线。
他开始模仿沈骁的呼吸节奏。
这残酷的现实,反倒成了他最好的课堂。
空气中,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
陆琛的鼻腔感到刺痛。
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家药房。
药房的大门敞开着。
门框摇摇欲坠。
“小心。”
沈骁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药房内部一片狼藉。
货架东倒西歪。
药品包装散落一地。
玻璃柜台碎裂成无数晶莹的渣滓。
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陆琛的皮肤感到一阵寒意。
这里的气氛比外面更加死寂。
沈骁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抬起手。
示意陆琛停在原地。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像一只即将捕食的猎豹。
陆琛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腐朽。
那不是简单的腐烂。
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腐臭。
陆琛的感知力在此刻被激发到极致。
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怨念。
它蛰伏在药房柜台后方。
那股怨念如同冰冷的潮水。
它缓慢而坚定地渗透着周围的一切。
陆琛的瞳孔紧缩。
这不是普通的恐魔。
他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这怨念来自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
一个药剂师。
他对“医疗事故”的恐惧。
他对“药物短缺”的绝望。
这些负面情绪扭曲纠缠。
形成了这个可怖的存在。
随着他们步步靠近。
那股怨念开始具象化。
阴影中,一个轮廓逐渐清晰。
它由扭曲的针管构成身躯。
它由破碎的药瓶拼凑四肢。
蠕动的化学粘液是它的血肉。
“药剂师怨灵。”
一个冰冷的词语在陆琛脑海中浮现。
它没有实体。
但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它散发出浓烈的绝望气息。
它那幽绿的眼睛,如同两团鬼火。
怨灵猛然从阴影中浮现。
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仿佛无数病患的哀嚎。
药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陆琛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几乎被那股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他知道。
这种由强烈执念形成的恐魔。
它远比之前的野狗恐魔更难缠。
它甚至可能无法被物理攻击消灭。
沈骁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紧握手中的步枪。
枪口死死锁定着怨灵。
药房深处,那些散落的药品触手可及。
但它们却又遥不可及。
女孩的生命危在旦夕。
时间紧迫。
眼前的敌人却异常棘手。
“你有什么办法?”
陆琛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骁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缓慢收紧。
“我们必须过去。”
他只是这样说。
药剂师怨灵的尖啸声回荡在药房里。
它似乎在嘲讽着他们的困境。
它那扭曲的身体开始缓慢蠕动。
挡住了通往药品的唯一路径。
这由绝望和执念形成的“药剂师怨灵”究竟有什么特殊能力?
陆琛和沈骁能否在它的威胁下,拿到关键的退烧药和抗生素?
还是说,这药房将成为他们新的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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