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别墅，曾雨薇放下电话，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地面。
“哗啦！”水晶碎片四溅。
“怎么了？”曾淮生推门进来，皱眉看着满地的狼藉。
“高成林可能要坐牢。”曾雨薇咬牙切齿，“宋棠一点余地都不留，非要追究到底。”
曾淮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又是她？我不是说过让你离她远点，她就是个狼崽子，你斗不过她。”
曾雨薇攥紧手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原本的计划天衣无缝。
宋棠的PPT被她调换，当众放出那些诋毁临江金融环境的暴言，必然得罪周聿深。
只要周聿深表现出不满，舆论就会聚焦在宋棠身上，高成林这边再打亲情牌，最多就是开除学籍。她再暗中运作，事情就能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可没想到，周聿深不仅没怪宋棠，反而给了她“市政厅永远留一个说真话的位置”这样的评价。
而宋棠，更是寸步不让，非要高成林供出背后的人，否则就送他进监狱。
“爸，我都是因为您。”曾雨薇声音带着委屈，“当年她差点害得您坐牢，我只是想替您出口气。”
曾淮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爸知道你孝顺，但宋棠那种人你离她远点就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曾氏集团以后还要靠你接班。”
“爸联系了伦敦政经学院，你去攻读金融硕士，怎么样？”
曾雨薇摇头：“爸，我想留在国内。”
“国内哪有国外好？”
“国内的导师虽然比不上国外，但能积累资源。”曾雨薇眼神精明，“比如张维钧教授，如果能让他做我的导师，他在经济圈的人脉，对曾氏集团会有很大帮助。”
曾淮生眼睛一亮，满意地点头：“好！还是你想得长远。”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欣慰：“你从来没让爸爸失望过。”
曾雨薇乖巧地笑了笑：“爸，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张教授收我做弟子。”
“好，爸信你。”曾淮生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钱够不够？”
“够了。”曾雨薇接过，笑容甜美。
曾淮生临走前，又回头叮嘱：“雨薇，记住，别再去招惹宋棠，就当不认识她。”
他语气冷漠，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我早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曾雨薇温顺地点头：“爸，我明白。”
门关上后，她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不招惹宋棠？怎么可能？
她永远忘不了十五岁那年，宋棠一封举报信，让曾淮生差点坐牢。曾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别墅被查封，豪车被拍卖，她被迫从国际学校转学到普通公立高中。
曾经众星捧月的曾家千金，成了人人嘲笑的经济犯女儿。
最让她恨到骨子里的是，她暗恋了三年的学长，在毕业舞会上当众把原本要给她的玫瑰，转手送给了别人，还轻飘飘丢下一句：“我可不想跟经济犯的女儿扯上关系。”
那一刻，她站在舞池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从那天起，她就发誓，宋棠欠她的，她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不过她不会亲自动手，王雅婷那个蠢货，绝不会放过宋棠。她只需要暗中拱火，让王雅婷当那把刀。
启晟集团，宋棠坐在工位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支顺来的钢笔。金属笔身沁着凉意，却在她的温度里慢慢变暖。
她泼过周聿深茶水，弄断他领带，甚至校友会上”信你不如信我是巴菲特”的暴言。
可他居然一次都没生气。
刚刚在车里，他说”你做得对”时的眼神突然浮现在眼前。那双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就剩她一个焦点。
他该不会喜欢她吧？
“啪！”宋棠突然把钢笔拍在桌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疯了疯了！周聿深是谁？临江最年轻的实权派，多少名媛千金排着队想联姻的对象。
她低头翻开昨晚的模型报告，他批注的字迹锋利如刀：P17考虑决策者偏差……
最后一行却写着：【观点新颖，可深化】
宋棠咬着笔帽发呆。是了，一定是她偶尔的灵光乍现让他觉得有培养价值。毕竟张老都说他俩观点像……
一低头，发现草稿纸角落不知何时竟写满了”周”字。她吓得赶紧涂成黑疙瘩，钢笔却突然被抽走。
“哟，这破钢笔用了多少年了？”王雅婷两根手指捏着钢笔，像捏着什么脏东西，”咱们启晟现在连办公用品都供不起了？”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几声窃笑。
宋棠伸手：”还我。”
“急什么？”王雅婷故意把钢笔举高，”让我看看是哪个地摊货。”她突然瞪大眼睛，”哟，万宝龙？仿得挺像啊！”
宋棠猛地站起来，那是周聿深的笔。
“王雅婷，”她声音很轻：”最后一次，还我。”
“不还你又怎样？”王雅婷嗤笑，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这种地摊货，留着也是丢人。”
她作势要往钢笔上倒。
宋棠却突然打开手机录音。
“根据《刑法》第275条，故意毁坏公私财物价值五千元以上，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支是2018年限量款，全球200支，市价12万。”
王雅婷的手突然僵住。
“当然，你可以赌这是假货。”宋棠语气平静，像是在诱导她犯罪。
王雅婷举着咖啡杯的手开始发抖，突然瞥见宋棠死死盯着钢笔的眼神。
“啊完了完了，这要是真泼了周领导会不会把我活埋了啊？领带我还没赔给他呢，再加上一支笔！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就要保不住了！”
宋棠脑内弹幕疯狂刷屏，表面却绷着扑克脸，只有微微抽搐的眼角暴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古代将士”城在人在”的悲壮。
王雅婷最终没敢倒，颤抖着把钢笔放回桌上时，宋棠一把抓过钢笔塞进内衣口袋。
当晚，市政厅。
周聿深在会议间隙突然问秘书：”万宝龙2018限量款多少钱？”
秘书目瞪口呆：”领导您要送人？”
“不，”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笑意，”有人用我的钢笔搞诈骗。”
秘书看着领导难得上扬的嘴角，突然觉得，那个诈骗犯可能要倒大霉了。
而此刻某公寓里，宋棠正对着灯光检查钢笔上根本不存在的划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