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麻时，我正对着电脑调试“校园解谜”的新关卡。
屏幕上的虚拟教学楼里，黑玫瑰形状的障碍物突然闪烁红光——这是陈默特意加的预警机制，只要有人在公司群里提到我的名字，就会触发警报。
“张哥，你看没看小群？”陈默的消息带着个爆炸表情，紧随其后的是张截图，“李璐说你毕业证是假的！”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点开那个名为“研发部骨干群”的聊天框，李璐的消息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
【李璐】：你们知道吗？张修根本没上过正经大学，毕业证是伪造的！
【李璐】：他当年在江州大学因为作弊被开除了，档案里都有记录
【李璐】：林枫哥说的，他亲眼看见张修被教导主任骂哭[坏笑]
下面跟着一串附和的表情包。
王浩甚至发了个“打假”的动图，配文“支持林总监澄清真相”，连上周刚被我帮过的实习生，都发了个“吃瓜”的表情。
眉骨的疤突然像被开水烫过，十年前的画面猝不及防撞进脑海——
教导主任把“作弊开除”的通告贴满校园公告栏，红色的大字像血。
我站在雨中，看着母亲踮脚撕下通告，她鬓角的白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
当晚，她把陪嫁的金镯子放在桌上，“啪”地一声脆响：“妈给你报了清华继续教育，咱不蒸馒头争口气。”
【嘀——检测到学历造假诬陷，触发「学历信息核验」能力】
淡蓝色的系统框在眼前弹出，自动对接学信网数据库。进度条滚动到100%时，一份盖着红色公章的学历认证报告跳出来：
姓名：张修
学历：本科（继续教育学院）
毕业院校：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证书编号：XXX（可在学信网验证）
附加信息：2018-2022年成绩优异，获院级奖学金三次
“修哥，他们把截图发到高管群了！”陈默的消息带着急，“刘总都看到了！”
刘总是公司创始人，出了名的看重学历但更重能力。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朋友圈，直接上传了学信网截图和毕业证照片。配文很简单：
“关于学历：清华继续教育学院本科，学信网可查（附链接）。关于‘被开除’：十年前林枫造谣我作弊，江州大学档案馆有案可查。附：欢迎林总监公开当年真相。”
点击发送的瞬间，手机像炸开的蜂窝，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
“张修这是硬刚啊！”
“清华继续教育也是清华，比某些靠关系进来的强吧？”
“李璐这下脸疼了……”
李璐的消息弹得最快：【张修你别血口喷人！我有证据——当年的监考老师可以作证！】
我直接回复：【是吗？那位王老师现在是教育局副处长，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请他过来？】
群里突然安静了。
半分钟后，李璐的退群通知弹出来，附带一句哭哭啼啼的：
【都是林枫逼我的！他说我不发就把我偷偷复印公司合同的事捅出去！】
“干得漂亮。”陈默端着杯热牛奶过来，眼神往总监办公室瞟，“刚才看到林枫在删聊天记录，手都在抖，钢笔尖把屏幕划了道印子。”
我抿了口牛奶，甜腥味压下了喉咙的哽咽。
母亲卖镯子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把钱塞进我手里时，掌心的温度烫得我想哭：“妈不指望你大富大贵，只求你活得清白。”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层关注，刘总已点赞并转发你的朋友圈】
心脏猛地一跳。刘总的转发配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英雄不问出处，能者不分学历。当年我创业时，毕业证还没你这个硬气。”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了。
刚才还附和李璐的同事，纷纷私信我道歉，有人甚至发来林枫私下让他们“多转发谣言”的聊天记录——【林枫：事成之后给你们申请团建经费，就去黑玫瑰会所】。
“林总监叫你过去。”行政小妹的声音发虚，手里的文件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她偷偷塞给我颗水果糖：“刘总刚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脸色很难看。”
林枫的办公室弥漫着烟味，金属黑玫瑰徽章被他捏在手里，边缘已经有了明显的划痕。他看见我进来，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摔：“是你逼李璐退群的？”
“我只是发了学信网截图。”我靠在门框上，故意晃了晃手机，“林总监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发份当年的成绩单——哦，对了，你当年的绩点好像只有1.8？听说差点毕不了业？”
林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想砸，手却在半空停住——他看见刘总的车正停在楼下，车窗里的人影正往办公室看。
“你给我等着。”他压低声音，把徽章别回领口，尖刺扎进肉里也没察觉，“江州大学的档案，我迟早会让所有人看到。”
“随时欢迎。”我转身走出办公室，正好撞见李璐哭着从刘总办公室出来，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林总监说要开除我……他还骂我是废物……”
“自作自受。”陈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把玩着个U盘，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光，“我刚黑进江州大学的旧档案系统，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
他把U盘塞给我时，指尖碰到我的手，带着服务器机房的凉意：“十年前的监考老师，现在是教育局的副处长。他当年的监考记录里，根本没提你作弊，只写了‘林枫扰乱考场秩序’。”
夕阳透过窗玻璃，在U盘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像把钥匙，正等着打开尘封的真相。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晚发来的设计稿——这次的画里，废墟上的白玫瑰旁边，多了个戴着金镯子的女人背影，远处的教学楼门口，站着个举着黑玫瑰徽章的少年。
画的角落用铅笔写着：“金镯子换的学历，比任何证书都亮。”
【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共鸣，是否记录母亲相关记忆碎片？】
我盯着画里的金镯子，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那朵黑玫瑰，不是你的污点，是你的勋章。”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打开，刘总走出来时，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周来我办公室一趟，聊聊新项目。听说你那个‘校园解谜’很有意思，我孙子天天玩。”
林枫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这一幕，手里的钢笔“啪”地断成了两截。
他左胸的金属徽章，被指甲硬生生掐出道新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