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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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丝斜斜地织着,将医仙谷的青瓦染成深黛色。密道入口的石门后,凌逸尘扶着苏瑶的手臂,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 那是后怕,更是归心似箭的焦灼。

半个时辰前,他们刚从古墓密道脱身时,苏瑶袖中飞出的信鸽便已带来了医仙谷的急讯。展开那张染着雨痕的字条时,苏瑶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爹说,天玄宗的人已经摸到谷外了,回春针谱必须尽快带回谷中藏好。”

那时萧无痕刚以星辰断刃劈开追来的影阁杀手,剑穗上半块刻 “痕” 字的昆仑玉还在轻颤。他看着苏瑶手中的字条,眸色沉了沉:“影阁在明,天玄宗在暗,你们带着针谱和灵珠,目标太扎眼。我引开追兵,你们从后山密道回谷,记住,天亮前必须藏进密室。” 他塞给凌逸尘一张泛黄的符纸,“这‘清心符’能暂稳灵珠气息,别让它乱了心神。”

于是三人兵分两路。萧无痕持断刃转身冲入雨幕,剑光如龙,瞬间将影阁杀手的注意力尽数吸引;凌逸尘则跟着苏瑶,循着医仙谷弟子才知晓的隐秘山道疾行。山路湿滑,苏瑶却走得极快,她自幼在谷中长大,每一块青石板、每一株药草的位置都刻在心里。凌逸尘紧随其后,腰间的幻影灵珠偶尔发烫,却始终未发出强烈预警 —— 显然萧无痕的牵制起了作用。

寅时三刻,当他们终于穿过最后一道隐蔽在瀑布后的石门时,医仙谷的轮廓已在晨雾中隐约可见。谷口的护谷阵法光幕正泛着微弱的金光,却比苏瑶记忆中黯淡了许多,阵脚处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黑气缠绕。

“是影阁的墨影丝,他们在暗中侵蚀阵法。” 苏瑶的声音发紧,拉着凌逸尘直奔主院,“我爹一定在守阵中枢。”

主院的药香中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穿过雕花木廊,便见苏父正盘膝坐在阵法中枢的石台上,双手结印,额上布满冷汗。他身前的青铜鼎中,三炷清香已燃至过半,鼎壁上刻画的医仙谷护阵符文忽明忽暗,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爹!” 苏瑶低呼着扑过去。

苏父缓缓睁眼,看到女儿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忧虑取代:“瑶儿,你可算回来了。针谱……”

“针谱在我身上。” 苏瑶急忙解下药箱,取出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回春针谱,“爹,您怎么样?阵法……”

“撑不了多久了。” 苏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袍,“影阁阁主暗影亲自出手,他的墨影丝专破阵法禁制。我已让弟子们退守密室,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凌逸尘腰间的灵珠上,眼神骤然一凝,“这是…… 幻影灵珠?”

凌逸尘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晚辈凌逸尘,奉家父遗命守护灵珠。苏伯父,影阁追杀晚辈至此,惊扰了医仙谷,晚辈罪该万死。”

“起来吧。” 苏父摆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灵珠择主,你能活着来到这里,便是天意。只是……” 他话音未落,护谷阵法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光幕如蛛网般裂开,紧接着便是密集的破空声 —— 影阁杀手已冲破了外层防线。

“快走!” 苏父猛地起身,一把将苏瑶推向侧门,“进密室!针谱和灵珠都不能落入影阁手中!”

凌逸尘立刻扶起苏瑶,却见苏父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密室的钥匙,里面有医仙谷的传承秘录。瑶儿,记住爹教你的 —— 医者仁心,针可救人,亦可……”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别为复仇失了本心。”

就在他们冲入侧门的瞬间,主院的大门 “砰” 地被撞开,数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涌入,为首者袖口的黑色无叶花在火光中泛着幽光 —— 正是影阁阁主暗影。他手中的墨影丝如毒蛇般窜出,直取苏父后心。

“爹!” 苏瑶凄厉地呼喊。

苏父却猛地转身,以自身为盾挡在侧门之前,同时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符。符纸炸开的白光中,他对苏瑶和凌逸尘用力挥手:“守好针谱!守好自己!”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和父亲最后的叮嘱。凌逸尘和苏瑶跌跌撞撞地冲进密室,冰冷的石壁触感让他们瞬间清醒 —— 他们安全了,却将苏父独自留在了刀光剑影之中。

密室的石门厚重,却挡不住外面隐约传来的厮杀声。那声音很遥远,又很近,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凌逸尘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手心全是汗。他握着 “碎影” 匕首,刃上的寒光映着他苍白的脸 —— 刚才为了护苏父退入密室,他的手臂又添了一道伤,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苏瑶跪在石床前,握着苏父的手。那双手曾无数次捻起银针,救回无数条人命,此刻却冰冷、颤抖,连握紧的力气都快没了。苏父的脸色比宣纸还白,嘴唇发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下的白布。

“爹…… 您撑住,我这就给您施针……” 苏瑶的声音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苏父手背上。她想掏银针,手抖得却连针囊都打不开。

“傻丫头…… 别费力气了……” 苏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眼神却异常清亮,他看着苏瑶,缓缓抬起手,似乎想擦去她的眼泪,却在中途垂落,“蚀骨刀的毒…… 已经入肺了…… 回春针…… 也救不了我……”

“不!爹!您是医仙谷谷主,您一定有办法的!” 苏瑶抓住父亲的手,将脸颊贴上去,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发紧,“我学了您所有的医术,我能救您,一定能!”

苏父笑了,笑得很虚弱,却带着一丝欣慰:“我的瑶儿…… 长大了…… 医术比我好…… 可有些事…… 不是医术能解决的……” 他转头看向凌逸尘,目光在他腰间的灵珠上停留了一瞬,“逸尘…… 你过来。”

凌逸尘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喉咙发紧:“苏伯父。”

“好孩子……” 苏父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期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影阁的人…… 是冲灵珠和回春针谱来的…… 医仙谷藏不住你们了……”

“伯父放心,我会护着苏瑶,护着针谱。” 凌逸尘的声音很沉,带着少年人少有的坚定。他能感觉到腰间的灵珠在发烫,不是预警的烫,是一种沉甸甸的暖意,像在回应苏父的目光。

苏父点了点头,又看向苏瑶,眼神温柔得像春水:“瑶儿,还记得…… 我给你讲过的续命灯吗?”

苏瑶一愣,随即泪水流得更凶了:“爹…… 您说过那是医仙谷的禁术,用一次折十年寿,不到万不得已……”

“现在…… 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苏父打断她,示意她去墙角的暗格,“把它取出来。”

苏瑶咬着唇,转身走到墙角,按动机关。暗格弹开,里面放着一个古朴的铜灯。灯身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无数根银针缠绕,灯芯是半透明的白色,隐隐有微光流动。这就是医仙谷传说中的续命灯,能续濒死者的命,代价却是使用者的阳寿。

苏瑶捧着铜灯回来,手还在抖。她知道父亲要做什么。

“这灯…… 送你了。” 苏父看着铜灯,眼神悠远,“记住,它能救命,也能索命。用它的时候…… 一定要想清楚…… 是为了守护,还是为了复仇……” 他咳了几声,血沫溅在衣襟上,“医仙谷的弟子…… 以救死扶伤为天职…… 回春针不是杀人的利器…… 是救人的希望…… 你要以医心控针,勿为复仇失仁…… 明白吗?”

“女儿明白……” 苏瑶哽咽着点头,将铜灯紧紧抱在怀里,“爹,您别说了,省点力气……”

“听我说完……” 苏父抓住她的手,力气突然大了些,“萧无痕…… 你认识的那个萧前辈……”

凌逸尘和苏瑶都愣住了。萧无痕,那个在古墓外围救了他们的神秘剑客,星辰断刃的持有者,他和医仙谷有什么关系?

“他和影阁阁主…… 渊源极深……” 苏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惕,“当年我在昆仑采药,见过他们…… 那时他们还不是现在这样…… 一个是江湖第一剑客,一个是影阁少主…… 后来不知为何反目…… 但我敢肯定…… 萧无痕护着你们,不止是因为灵珠……”

影阁阁主?凌逸尘心头一震。难道就是刚才破阵的那个暗影?那个用墨影丝撕裂阵法的黑衣人?萧无痕和他渊源极深?是敌是友?无数疑问涌上来,却被苏父接下来的话打断。

“别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父摇了摇头,眼神涣散了些,“瑶儿,回春针谱…… 你收好,那里面藏着鸣玉笛的秘密…… 阿朵会找你的……”

“阿朵?” 苏瑶不解。

“苗疆圣女…… 鸣玉笛的持有者……” 苏父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会教你控毒之法…… 十器相生相克…… 回春针要配鸣玉笛…… 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他看着苏瑶,眼神里充满了不舍,“爹对不起你…… 让你小小年纪…… 背负这么多……”

“爹!” 苏瑶扑进他怀里,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苏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最后看了一眼凌逸尘,眼神郑重:“逸尘,瑶儿…… 就拜托你了…… 守正辟邪…… 不止是守灵珠,也是守本心……”

话音未落,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密室里只剩下苏瑶压抑的哭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雨声。冷雨敲打着石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敲碎了医仙谷最后的安宁。

凌逸尘静静地跪着,拳头紧握。他想起了父亲临终的样子,想起了苏父刚才的嘱托。守正辟邪,守的不仅是奇器,更是本心。他看着苏瑶颤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 他不仅要守护灵珠,还要守护这个女孩,守护她心中的那份医者仁心。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

“小姐?凌公子?是我,老忠。”

是医仙谷的老仆老忠,苏父最信任的人。苏瑶强忍着悲痛,擦了擦眼泪:“进来。”

石门打开,老忠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年轻时护苏父留下的。此刻他身上沾满了血污,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伤。

“谷主他……” 老忠看着石床上的苏父,眼圈红了,“外面的影阁杀手被我们暂时打退了,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弟子们伤亡惨重,剩下的人守不了多久了。”

苏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脸上虽然还有泪痕,眼神却已经变得坚定:“老忠叔,你带剩下的弟子从密道撤,去药王山找师叔。告诉他们,医仙谷没了,但医仙谷的医术不能断。”

“小姐,那你呢?” 老忠急道。

“我和凌公子还有要事,必须离开。” 苏瑶看了凌逸尘一眼,“回春针谱不能落在影阁手里。”

老忠看着她,又看了看凌逸尘,点了点头:“老奴明白。这是谷主给您准备的干粮和伤药,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苏瑶,“谷主说,要是他不在了,就把这个给您。”

苏瑶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一个 “瑶” 字。另一半,她知道,在父亲身上。她握紧玉佩,泪水又差点掉下来。

“老忠叔,保重。”

“小姐保重!” 老忠对着苏父的遗体磕了三个头,转身毅然离去。石门关闭的瞬间,外面传来了老忠的呐喊声:“弟子们,随我断后!护小姐周全!” 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弟子们视死如归的嘶吼。

苏瑶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凌逸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有些悲伤,不需要言语。

密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冷雨敲石的声音。苏瑶将续命灯和回春针谱小心地收好,又从药箱里拿出伤药,走到凌逸尘身边:“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刚才的悲痛都化作了此刻的冷静。药膏涂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疼痛,也驱散了凌逸尘心中的躁动。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对不起。” 凌逸尘轻声说,“如果不是我,影阁不会找到医仙谷,伯父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 苏瑶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影阁要找的是十器,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来抢回春针谱。我爹说过,奇器现世,纷争难免,躲是躲不过的。” 她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凌逸尘,从现在起,我们一起面对。”

凌逸尘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怨恨,只有坚定和信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凌逸尘腰间的幻影灵珠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不是预警的光芒,是一种温暖的、流动的光,将整个密室都照亮了。光芒中,灵珠表面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景象 ——

黄沙漫天的大漠,一座孤山拔地而起,山巅插着一柄巨大的斧头,斧身上刻着狰狞的兽纹,在风沙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山脚下,有一群穿着兽皮的部落族人,围着篝火起舞,他们的图腾上,刻着和灵珠相似的纹路。

“这是……” 苏瑶惊讶地看着幻象。

凌逸尘心中一动,想起了父亲偶尔提到的传说:“是裂天斧!十器中的裂天斧!” 幻象中的斧头,和他在父亲的旧书里看到的插图一模一样。

灵珠的光芒渐渐淡去,幻象消失,但那黄沙、孤山、巨斧的景象却深深印在了凌逸尘的脑海里。

“大漠有斧。” 凌逸尘低声说,眼神变得明亮,“灵珠在指引我们,去大漠找裂天斧。”

苏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爹说十器相生相克,或许裂天斧能帮我们对付影阁的墨影丝。而且老忠叔带弟子去了药王山,影阁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我们去大漠,反而安全。”

“那我们现在就走。” 凌逸尘站起身,握紧了匕首,“这里不能再待了。”

苏瑶最后看了一眼石床上的父亲,深深鞠了一躬:“爹,女儿走了。您放心,我会守住医仙谷的传承,守住本心。” 她将那半块玉佩贴身戴好,又将续命灯小心地放进药箱,“我们从密道走,老忠叔说过,密室有条暗道通往谷外的竹林。”

凌逸尘走到石床边,对着苏父的遗体也深深鞠了一躬:“苏伯父,您放心,我会用生命守护苏瑶,守护回春针谱,守正辟邪,绝不辜负您的托付。”

说完,他跟着苏瑶走到密室深处的另一道暗门前。苏瑶按动机关,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两人没有犹豫,走进了暗道。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医仙谷的悲伤和血腥都隔绝在外。

暗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苏瑶点燃了一支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通道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凌逸尘,” 苏瑶突然开口,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缠着爹问,为什么医仙谷的弟子不能学武功,只能学医术。爹说,医仙谷的使命是救人,不是杀人。可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迷茫,“好多弟子都死了,我们却只能逃。”

凌逸尘沉默了片刻:“救人不是软弱,复仇也不是勇敢。苏伯父让你守的,是那份不被仇恨吞噬的医者仁心。等我们找到裂天斧,找到其他守器人,总有一天能为他们报仇,但不是现在。”

苏瑶转过头,看着他。火光映在他脸上,少年的眉眼间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她突然笑了,笑得像雨后的月光,干净而温柔:“你说得对。我爹说,医者的刀是针,不是剑。我们的战场,在病床前,不是在血泊里。”

凌逸尘也笑了。他觉得心里的沉重减轻了些,腰间的灵珠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两人加快脚步,走出了暗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竹林外,是连绵的群山,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晨曦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竹叶的清香,驱散了暗道里的潮湿气息。

“我们安全了。” 苏瑶松了口气,靠在一棵竹子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夜之间,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园,却也扛起了从未有过的责任。

凌逸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走到她身边坐下:“休息一下吧,等天亮我们再赶路。”

苏瑶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两块干粮,递给他一块:“先垫垫肚子。”

两人默默地吃着干粮,谁都没有说话。悲伤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对未来的期许。

凌逸尘看着手中的干粮,又看了看苏瑶苍白却坚定的脸,突然想起了父亲常说的一句话:江湖路远,能同行的人,就是最好的风景。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凌逸尘下意识地握紧了匕首,腰间的灵珠却没有发烫,反而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他抬头望去,只见竹林深处的小径上,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的长剑,身形挺拔,像一棵孤松。他的脸隐藏在竹叶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但凌逸尘却莫名地觉得熟悉。

是萧无痕。

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无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们。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进竹林深处,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他是在等我们吗?” 苏瑶疑惑地问。

凌逸尘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没有恶意。” 灵珠的暖意不会骗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他们站起身,朝着萧无痕消失的方向走去。

竹林深处,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苏瑶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羊皮卷,还有一些伤药和干净的布条。羊皮卷上画着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一条路线,终点写着三个字:黑风口。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裂天斧线索,贺兰部守护。

“是裂天斧的线索!” 凌逸尘惊喜地说。

苏瑶拿起那些伤药,眼眶又红了:“是萧前辈留下的。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凌逸尘看着羊皮卷上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他想起了苏父的话,萧无痕和影阁阁主渊源极深。这个神秘的剑客,身上藏着多少秘密?

“不管他是谁,” 凌逸尘将羊皮卷收好,眼神坚定,“我们先去大漠找裂天斧。等找到其他守器人,总有一天能揭开所有的秘密。”

苏瑶点了点头,将布包里的东西收好:“嗯,我们出发吧。”

晨曦洒满了竹林,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他们并肩走出竹林,朝着远方的大漠走去。腰间的灵珠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着前路,药箱里的续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守护着希望。

远处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江湖路远,杀机四伏,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就像这竹林深处的诗行:

冷雨葬忠骨,

明灯照前路。

大漠风沙起,

江湖故人助。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医仙谷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是在为逝去的亡魂送行,也像是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而影阁的密林中,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望着火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黑暗中。他的袖口,绣着一朵黑色的无叶花。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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