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姜瑜婷和婆婆撕破脸皮后，王凤香就单方面的开起了冷战。
各种对她视若无睹，还故意不做她的饭菜。
不仅如此，还带着家里的其他人一起冷暴力她。
姜瑜婷可太谢谢她了。
倒是让她难得清静了一把。
至于断她饮食这一招，姜瑜婷只觉得可笑。
也真的很困惑，难道这些日子，王凤香一点没发现她都不在程家吃喝吗？
所以就算王凤香做好了吃食端来跟前，她都得假模假式掂量掂量，再婉言拒绝。
姜瑜婷这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这些日子她我行我素，没少把王凤香气得跳脚。
她是真怕王凤香在自己吃的东西里吐口水啊。
而且，姜瑜婷就不是亏待自己的人。
婆婆不给她吃的，她自己兜里有钱啊！想吃什么买什么！
对此，姜瑜婷丝毫没带怕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姜瑜婷正睡得迷糊，忽然听见窗棂“咯吱”轻响。
她猛地睁开眼，手指悄悄摸向枕下的棍棒。
这是她前几天从柴房顺来的，一头削得尖利，真捅人身上能见血。
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刮蹭。
姜瑜婷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棍子横在膝头，随时准备出手。
奇怪的是，那声响很快消失，也没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姜瑜婷保持警惕又等了等。
这一等，就是晨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天亮了，窗外依旧无声无息。
姜瑜婷轻手轻脚地下床，棍子仍攥在手里。
窗边的旧木桌上多了个灰布包袱，鼓囊囊成一坨，一看就是从窗外塞进来的。
她用擀面杖小心地挑开布袋……
里面滚出来的全是些吃的东西。
三瓶小玻璃瓶装的黄桃罐头，油纸包着牛肉干，另外还有包着的绿豆糕和桃酥。
只是糕点碎了，大概是栏杆太窄，硬塞进来的时候粗鲁了些。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突然浮现程振山那双粗粝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试图把糕点从狭窄的窗栏间塞进来的模样。
那画面莫名有些滑稽，又带着点说不出的……
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又很快抿直。
“好傻啊……”她轻嗤一声，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清晨的光线照在她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片刻后，她收敛了笑意，将布袋仔细系好，放进了床头柜里。
她没有动那些吃的，也没去找程振山道谢。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这日，傍晚。
姜·游手好闲·gai溜子·瑜婷终于回家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跟赶集似的。
“这是唱哪出？”姜瑜婷挑了挑眉，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
院子里挤满了人，邻居王婶，还有几个面生的妇女围成一圈。
人群中央，王凤香瘫坐在藤椅上，左胳膊吊着绷带，哎哟哟哟的叫唤着。
“哎哟，瑜婷你可算回来了！”王婶眼尖，一把拽住她胳膊，“你婆婆摔断了手，正疼得厉害呢！”
姜瑜婷眨了眨眼，目光从王凤香扭曲的脸上扫过。
老太太此刻哎哟哎哟直叫唤，中气十足的嗓门，一点不比平日里虚弱。
“怎么摔的？”她问，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关切。
“还不是为了摘那树上的枣！”李婶皱眉道，“非说今年的枣特别甜，要给振江留着……还有你还有你，给你们俩留着呢。”
姜瑜婷心里嗤笑，面上却装出关切模样：“妈，您没事吧？”
“有事！有事！”王凤香突然来了精神，挣扎着坐起来，“我这胳膊伤了，一动就疼，饭做不了，衣服洗不了，这些都得人帮忙！”
“啊，这么严重呢？”姜瑜婷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不行！妈，您可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出一点差错，我们现在就去镇上医院让医生好好看看！我现在就去叫车。”说着，姜瑜婷就要转身出去。
“不用！不用！”王凤香立马喊道。
要不是一旁婶子出手快拦住了姜瑜婷，她怕不就是起身直接跟着追了出来。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说风就是雨呢，你婆婆这伤让医生看了的，问题不算太大，就是要养一段时间，你也晓得的，像我们这把年纪的人，筋骨就是大不如从前的。”王婶子把人又拉了回来，一通好言劝道。
“振江呢？”她环顾四周，没见着那个窝囊丈夫的身影。
“别告诉振江！”王凤香突然插话，“他月底工作上忙，我不想让他分心。”
姜瑜婷“哦”了一声，那行吧。
到了个地步，姜瑜婷要还看不出来这群人的把戏，她就该找个坑把自己埋喽。
她正琢磨怎么推脱，王凤香已经指挥起来：“先去熬锅粥，再炒几个菜，我这一天没吃东西了……”
李婶推着姜瑜婷往厨房走：“快去快去，病人饿不得！”
姜瑜婷被半推半搡弄进厨房。
厨房里黑咕隆咚，姜瑜婷摸到灯绳一拉。
昏黄的灯泡亮起，照出一屋子狼藉。
早上用过的碗筷堆在灶台，菜叶散了一地，铁锅里还粘着剩饭。
姜瑜婷站在灶台前，双手叉腰，柳眉皱起。
她上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这活儿她干不会，也不想学。
要不……还是把程振江也叫回来吧。自己亲妈就该自己孝顺不是吗？
正琢思忖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瑜婷回头，看见程振山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衬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还是程振山先有的动作。
他大步走到灶台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柴火，动作利落地塞进灶膛。又从兜里掏出火柴，“嚓”地一声点燃。
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姜瑜婷看得有些出神。
这男人有些时候，倒有几分像老电影里的硬汉明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火苗渐渐旺起来，照亮了整个灶台。
程振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他说完就要走，姜瑜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男人的体温略高，掌心还有层厚茧，磨得她指尖不适。
姜瑜婷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但她没松手。
“既然帮了，索性帮人帮到底啊。”她眨眨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