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守业这话,像块冻透了的石头,狠狠砸在屋里。
空气都冻住了。
刘小云傻了,嘴张着,忘了嚎。
江实根更是像被雷劈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江守业,仿佛不认识这个大儿子。
“哥…哥你说啥胡话呢?”江大成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哭腔,脸皱得像苦瓜。
“我不能去啊!那孙家婆娘,克夫啊!都死好几个了!”
“我命薄,身子骨弱,哪像你…你命硬,身板儿壮实,从小吃苦吃惯了…你…你去正合适!”
“放你娘的狗臭屁!”江守业直接喷了回去,眼神像刀子刮过去。
“合着老子命硬就该死?就该替你去填坑?”
刘小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硬挤出点慈母样儿,声音也放软了,透着股假模假式的语重心长:“守业啊,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气话?”
“哪儿就说分家断亲了?你才多大?离了这个家,你咋活?喝西北风去?”
她话头一转,又看向江实根,那眼神立马变得凌厉:“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啥?”
“你这儿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你叫板了!你是一家之主!去不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再说了,这事儿老太太都点头了!让守业去!你还有啥好说的?啊?”
老太太?
江守业心底一声冷笑。
那个偏心眼儿的老太太!
就因为他亲妈走得早,后妈进门又生了宝贝疙瘩大成,老太太眼里就只有新孙子新儿媳了!
他爹呢?就是个没骨头的耙耳朵!
老太太说啥是啥,后妈放个屁都是香的!
合着这一家子,都指着他死,好给他们的宝贝大成铺路?
去他妈的!
江守业眼神彻底冷了,像结了冰的荒原。
他指着江实根,声音斩钉截铁:“爹!你今天要是认这个媳妇,认她说的屁话!那行,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我也没啥脸面再给你留了!你抱着你的宝贝小儿子,跟你这好媳妇儿好好过去吧!”
“老子,不伺候了!”
“反了!反了天了!”江实根终于被彻底激怒,那股在老婆面前的窝囊气,全冲着江守业撒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指着江守业破口大骂:
“你个不孝子!白眼狼!你就这么逼你亲爹的?啊?”
“老子把你养这么大!白养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啥出息?啊?大字不识几个!让你去孙家入赘,那是抬举你!是给你找条活路!你还能有啥好前程?”
“你不能耽误你弟弟的前程!大成他将来是要有出息的!”
旁边的江大成一听这话,腰杆子似乎都挺直了点,脸上那点害怕也变成了得意。
他探出半个脑袋,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挤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就是!哥,爹说的对!你就认命去吧!孙家有吃有喝,多好!”
“还断亲分家?你毛都没长齐呢!凭啥分家?这家里的东西,哪样是你的?你…”
啪!
一声脆响,像放了个炮仗!
江大成后面的话,被一记狠辣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回了肚子里!
江守业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的狼:
“滚你丫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自己收的钱!自己定的亲!自己想要的婆娘!”
“别说她两百斤!就算她是五百斤的老母猪!这口屎,也他娘该你自己咽下去!”
“想推给老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这一巴掌,把屋里所有人都打懵了!
刘小云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宝贝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心肝肺都疼炸了!
“天杀的!你敢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她尖叫着,像个疯婆子一样,张牙舞爪地就朝江守业扑过来,长长的指甲直奔他的脸!
江守业眼神一厉!
前世今生积压的怒火和憋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非但没躲,反而猛地向前一步!
江守业眼神一厉,毫不犹豫,手腕一翻!
哗啦!
那半壶骚臭的尿液,带着刺鼻的味儿,兜头盖脸,精准无比地泼了刘小云母子一头一身!
“啊!”
“呕!”
凄厉的尖叫和呕吐声瞬间盖过了所有!
刘小云满头满脸都是,恶心得她当场就吐了!
江大成更是被浇了个透心凉,骚臭味直冲天灵盖,连嚎都嚎不出来了,只剩下干呕!
“老子忍你很久了!”江守业把空尿壶往地上一掼,咣当一声脆响!
“老子把话撂这儿!这狗屁倒灶的家,老子不待了!”
“你们爱死死去!爱谁嫁谁嫁!”
“老子有手有脚,饿不死!”
说完,他看也不看身后一片狼藉和死寂。
猛地一脚踹翻了挡在门口的小板凳!
他头也不回,大步跨了出去。
哐当!
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狠狠摔上,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落下。
屋里死寂了两秒。
随即炸了锅!
“疯了!这瘪犊子真疯了!”刘小云顶着满头尿骚味,脸都气绿了,指着门板破口大骂。
“反了!反了天了!他敢泼我?敢打大成?还敢撂挑子跑?我…我撕了他!”
江大成抹了把脸,又恶心又委屈,嚎得更大声了:“妈!妈!他打我!你看他把我打的!疼死我了!妈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江实根还缩在炕角,脸上被笤帚疙瘩抽出的红印子火辣辣的疼。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和哭嚎的妻儿,脑子里嗡嗡的,彻底懵了。
“江实根!”
刘小云猛地扭头,那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恶狠狠的喊道。
“你个窝囊废!你聋了还是瞎了?你儿子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就这么干看着?”
“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没完!这瘪犊子翅膀硬了想飞?门儿都没有!孙家那门亲事,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那…那他都跑了…”江实根嗫嚅着,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刘小云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压低了声音,透着股阴毒。
“跑?他能跑哪儿去?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天寒地冻的,他能跑出城?”
“晚上还不是得乖乖滚回来!”
“他不是能耐吗?不是要断亲吗?行!晚上!等他回来!你把他给我摁住!”
“摁…摁住?”江实根一哆嗦。
“对!灌他!灌醉他!”刘小云咬牙切齿。
“他不是想走吗?咱们今晚就把他灌迷糊了,直接捆了给老孙家送过去!”
“等他明儿个醒过来,人都躺在孙家炕上了!生米煮成熟饭!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入了孙家的门,上了孙家的炕!他就是孙家的狗!这辈子都甭想逃出去!”
“到时候,他还敢翻天?孙家能饶了他?打断腿都算轻的!”
……
门外。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脸。
江守业顶着风大步往前走,胸腔里那股子邪火还在烧。
“操!一群吸血的蛆!”
他狠狠啐了一口,胸口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又烫又憋屈!
重生是回来了,可眼前这局面,比前世好不了多少!
这破家,这烂事!
去他妈的老孙家死肥婆!
去他妈的偏心眼后爹!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去内蒙古!
必须去!
老毛子屯子里的姑娘,胸大屁股圆,总比那两百斤的催命符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贴身挂着他亲娘留下的唯一物件儿,一块不起眼的青玉坠子,也就指甲盖大小。
就在他摸上去的瞬间。
嗡!
一道极其细微的金光,猛地从玉佩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