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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叶凌天刚踏进院门,就被张虎拽着胳膊往石桌前拖。石桌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碗,里面盛着半块啃剩的兽骨,小白正蹲在桌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听见脚步声,立刻抬头朝叶凌天晃了晃脑袋,额间那撮白毛在油灯下泛着浅光。

“你可算回来了!”张虎指着陶碗,“这畜生精着呢,李青带的灵米饼子一口不动,就认你给的凝气丹。”

李青正在给王浩包扎手背——刚才挖玄铁时被碎石划了道口子,闻言笑道:“它是看出来谁是主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刘师傅真要给你铸‘阴阳剑’?我听杂役峰的师兄说,中品宝器至少得用三百年份的灵铁,咱们挖的玄铁够不够?”

叶凌天刚坐下,小白就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轻响。他顺势摸了摸狼毛,指尖能感觉到细密的绒毛下,肌肉紧绷如弓弦——这狼王虽被驯服,野性仍藏在骨血里,倒是跟自己这“混沌剑骨”有几分像。

“刘师傅说够了。”叶凌天从怀里掏出苏九给的吐纳心法,“他说玄铁里的金精能补残柄的器灵,正好中和阴阳。”

王浩凑过来看心法册子,刚翻两页就咋舌:“‘引气入脊,逆转周天’?这跟咱们练的‘顺行吐纳法’反着来啊,会不会走火入魔?”

叶凌天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注解,眉头微蹙:“苏长老说,混沌剑骨本就与寻常剑修不同,顺行只会滞涩灵力。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段,“要以剑骨为炉,先淬心火,再引剑河支流灵气入体,这才是炼气后期的关键。”

张虎听不懂这些,只顾着给小白扔骨头:“管它顺行逆行,能变强就行。对了,明天要不要再去黑风口?我看那边石壁上还有不少玄铁,多挖点让刘师傅给咱们也铸几把兵器。”

“先不急。”叶凌天合上册子,“刘师傅说铸剑时需要人护法,防止邪祟觊觎器灵。你们三个明早去采些‘静心草’,混在香炉里能安神,我去铸剑房守着。”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是苏九的声音:“凌天在吗?”

叶凌天赶紧起身开门,只见苏九手里提着个食盒,身后跟着个青衣少年,眉眼间带着股傲气,腰间悬着柄银丝剑穗的长剑。

“这是内门的赵师兄,”苏九介绍道,“听说你要铸新剑,特意来看看。”

赵乾斜睨着院子里的狼,又扫过石桌上的玄铁碎屑,嘴角撇出抹冷笑:“苏长老倒是护短,杂役峰的人也配用玄铁铸剑?别到时候器灵没成,倒养出个怪物。”

张虎顿时火了,撸起袖子就想理论,被叶凌天一把拉住。叶凌天盯着赵乾腰间的剑穗——那是内门核心弟子的标识,剑穗上的银丝缠着三颗灵珠,代表炼气后期巅峰的修为。

“赵师兄若来指教剑法,凌天乐意奉陪。”叶凌天声音平静,“若是来挑刺,恕不奉陪。”

赵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就你?杂役峰的竹剑小子,也配跟我谈指教?”他突然拔剑,剑尖直指叶凌天咽喉,“听说你能接下狼王三招?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人与畜生的差距。”

剑光来得又快又急,带着股锐金之气,正是青云剑宗的入门剑技“穿云刺”,却被赵乾使出了几分狠戾。叶凌天瞳孔微缩,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猛地抄起石桌上的玄铁残柄,手腕翻转,残柄带着沉猛的力道砸向剑身。

“铛!”

两物相撞,赵乾只觉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惊怒交加:“你敢用顽石辱我佩剑?”

“兵器无贵贱,能御敌便是好东西。”叶凌天握着残柄的手稳如磐石,刚才碰撞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残柄上的花纹发热,似乎与体内剑骨产生了共鸣——这便是刘师傅说的“器灵呼应”。

苏九赶紧上前打圆场:“都是同门,何必动气。赵师侄也是好意,怕铸剑出岔子。”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糕点,“这是内门厨房做的‘凝神糕’,含着些微灵力,铸剑时吃两块能补心神。”

赵乾见讨不到好,哼了声收剑入鞘:“三日后续剑大典,希望你能拿出点真本事,别给青云剑宗丢人。”说罢甩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张虎啐了口:“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内门弟子吗,拽什么拽!”

苏九叹了口气:“赵乾是林鹤长老的亲传弟子,素来眼高于顶。你们别往心里去,好好准备铸剑之事。”她又叮嘱了几句护法的细节,才提着空食盒离开。

夜渐深,张虎三人睡下后,叶凌天独自坐在院中。月光顺着屋檐淌下来,在地上织出片银网,小白趴在他脚边,鼻息轻匀如钟摆。叶凌天取出吐纳心法,按照“逆转周天”之法运转灵力——

先是凝神静气,想象丹田处燃起团心火,暖意顺着经脉蔓延至尾椎,这是“淬骨”的第一步。寻常剑修此时会引灵气入丹田,他却需反其道而行,以剑骨为引,将心火逼至指尖,再借指尖触碰残柄,让器灵感受到剑骨的混沌之力。

第一遍运转时,灵力刚到腰椎就滞涩不前,像是撞上堵无形的墙。叶凌天额头渗出细汗,小白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用脑袋轻轻蹭他的手背。他深吸口气,想起墨风教他的“听风辨剑”之法,闭上眼睛细听——

夜风穿过院角的老槐树,发出呜呜的轻响;远处练武场的剑穗碰撞,叮当作鸣;甚至地底的虫豸爬过泥土,都带着细微的震动……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流,顺着地面往他体内钻,正是苏九说的“凡界剑河支流”。

“原来如此。”叶凌天豁然开朗,不再刻意逼动心火,而是任由剑河灵气顺着经脉游走。灵气碰到滞涩处,便以“混沌剑骨”的包容性缓缓渗透,像是春雨润田,润物无声。

天快亮时,叶凌天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道微光。他抬手挥出玄铁残柄,带起的劲风竟在地上划出道半寸深的痕迹——炼气中期巅峰!一夜吐纳,竟直接突破了瓶颈。

小白被动静惊醒,起身抖了抖毛,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叶凌天摸了摸狼头,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铸剑房的方向隐约传来锻铁声,叮当、叮当,像是在召唤新的剑鸣。

到了铸剑房,刘师傅已经支起了火炉,炉膛里的火焰呈碧青色,是掺了“离火石”的灵火。玄铁和残柄被放在个青石鼎里,鼎下刻着圈符文,正缓缓吸收着晨光。

“来了?”刘师傅往炉膛里添了块黑炭,“把静心草烧成灰,撒在符文圈里。记住,等会儿开炉时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睁眼,器灵认主时最忌分心。”

叶凌天依言照做,草灰落在符文上,立刻腾起股白雾,带着清苦的香气。他守在鼎旁,能感觉到鼎内的玄铁正在融化,残柄上的花纹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铁而出。

午时刚过,刘师傅突然大喝一声:“凝神!”紧接着是锤击声,一锤、两锤、三锤……每一锤都砸在人心坎上,震得叶凌天气血翻涌。他赶紧运转逆转周天法,剑骨发热,与鼎内的器灵遥相呼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阵剑鸣,清越如龙吟。叶凌天忍不住睁眼,只见青石鼎裂开道缝,一柄长剑正悬浮在裂缝中——剑脊漆黑如墨,剑刃泛着淡金,阴阳交汇的地方,隐约有流光转动。

“成了!”刘师傅抹了把汗,“快滴血认主!”

叶凌天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剑身。血珠刚碰到剑脊,就被瞬间吸收,剑身上的流光突然暴涨,化作道虚影扑向叶凌天的识海。他脑中顿时涌入无数画面:残柄的前主人是位灵界剑修,在凡界被追杀,临死前将器灵封入残柄……

“原来如此。”叶凌天握紧剑柄,只觉剑与手、手与心,浑然一体。他挥剑斩向旁边的废铁,剑光闪过,铁锭竟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好剑!”刘师傅赞道,“这剑能随你心意变换刚柔,就叫‘凌天’如何?”

叶凌天摩挲着剑柄,上面还残留着灵火的温度:“就叫凌天。”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张虎的喊声:“凌天!不好了!苏长老被林鹤长老抓了,说要废了他的修为!”

叶凌天心头一沉,提剑冲出铸剑房。阳光照在“凌天剑”上,折射出冷冽的光,他能感觉到剑骨在发烫,体内的灵力顺着剑身流转,仿佛有股力量在呐喊:去战,去破那不公的规则!

刚到杂役峰,就见林鹤带着几个内门弟子站在院中,苏九被捆在柱子上,嘴角挂着血迹。赵乾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苏九的佩剑,笑得得意。

“叶凌天,你果然私藏灵界器物!”林鹤指着他手中的剑,“此剑带着灵界邪气,定是你勾结魔修的证据!”

“放了苏长老。”叶凌天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林鹤冷笑,“就凭你个炼气中期的杂役?今日我便废了你这混沌剑骨,再清理门户,让所有人都知道,杂役永远是杂役!”他说着挥掌拍向苏九,掌风带着碎石裂帛的力道,显然动了杀心。

“休想!”叶凌天挥剑格挡,“凌天剑”与林鹤的手掌相撞,竟逼得他后退半步。林鹤又惊又怒:“中品宝器?不可能!”

叶凌天没答话,只是将灵力注入剑身。他想起刘师傅说的“阴阳相济”,剑脊的黑气与剑刃的金光突然暴涨,化作道黑白交织的剑气,直逼林鹤面门。这是他结合“凌尘十三式”与剑器特性,临时创出的剑招——阴阳破!

林鹤没想到个杂役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剑招,慌忙祭出护心镜。“咔嚓”一声,镜碎,剑气余势不减,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削断了几缕胡须。

“反了!反了!”林鹤又惊又怒,“给我拿下这孽障!”

内门弟子们一拥而上,叶凌天却不退反进,凌天剑在他手中忽刚忽柔:遇刀劈便以剑脊硬撼,碰枪刺则用剑刃巧拨,正是刘师傅说的“刚柔并济”。他体内的剑河灵气与剑骨共鸣,每出一剑都带着混沌之力,竟无人能挡。

赵乾见状拔剑相助,剑尖直指叶凌天咽喉。叶凌天侧身避开,手腕翻转,剑刃贴着赵乾的剑身滑过,只听“铮”的一声,赵乾的长剑竟被削去了半截!

“我的剑!”赵乾目眦欲裂,却不敢再上前。

叶凌天几步冲到柱子前,挥剑斩断绳索,扶住苏九:“您怎么样?”

苏九咳了口血,摇了摇头:“他们说……说我私传你灵界心法,犯了门规。”

叶凌天抬头望向林鹤,眼中燃起怒火:“门规是护佑弟子,不是让你们仗势欺人!今日我叶凌天在此立誓,若青云剑宗容不下公道,我便用这把剑,劈开一条公道来!”

话音刚落,凌天剑突然发出阵清鸣,剑身的流光愈发璀璨。叶凌天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急剧膨胀,炼气后期的壁垒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原来真正的突破,从不是闭门苦修,而是在守护重要之人时,剑心与剑器的共鸣。

林鹤看着叶凌天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周围惊惧的弟子,突然觉得眼前这少年,或许真的能劈开凡界的规则枷锁,走向更辽阔的剑途。但他嘴上仍硬:“竖子狂妄!宗门自有宗规处置,你等着受罚吧!”

叶凌天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罚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阳光穿过铸剑房的窗棂,照在凌天剑上,折射出片耀眼的光。叶凌天知道,这只是开始,凡界的剑河支流不过是涓涓细流,真正的剑途,在更遥远的灵界、天界,在那些被规则束缚的天地尽头。而他的剑,才刚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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