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医院里,沈雾眠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冰冷的仪器刺入她的身体,搅动她体内的器官。
她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一把骨头。
剧烈的疼痛将她的神志撕,裂成两个。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童年。
妈妈拉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程家门口,问她要不要选程叔叔当她的爸爸。
少年的程司野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冷冷地看着她。
“不!”
沈雾眠从噩梦中惊醒。
“你终于醒了!”
查房的护士看了看她,又叫来医生检查。
沈雾眠的眼睛一直在病房里巡视,护士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们打电话联系过你丈夫,他拒绝过来。”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明明病得都快要死了,没有一个人来看她不说,自己脾气还那么倔。
她不明白,沈雾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过两天,她就可以去殡仪馆拿回母亲的骨灰。
找了另一处陵园安葬之后,沈雾眠开始写遗书。
她委托了一名律师,她死了之后,骨灰洒进大海。
这样,即使程司野再恨她,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将遗书封存好之后,她仿佛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家里窝了好几天才养回来一些精神。
一天晚上,她吃完药,借助着药物作用准备入睡。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沈雾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在床上。
她想尖叫,又被炙热的吻堵住了唇瓣。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从熟悉的气息当中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程司野,你这是干什么?”
他们的新婚夜被程母的死搅散,自那以后,被她碰一下,程司野都恨不得用消毒水清洗全身,更别提夫妻生活。
男人浑身滚烫,一个接一个的急切的吻落在她的颈侧,他似乎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也不想看到她的脸。
“闭嘴!”
他怒吼一声,用大手盖住了那张他深恶痛绝的、很像沈若薇的脸。
这一夜,沈雾眠过得极其痛苦,她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无论她怎么挣扎求饶,程司野始终没有放过她。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恢复理智。
沈雾眠浑身无力地半躺在混乱的被子之间,程司野刚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在滴水,他脸色阴沉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人送紧急避孕药来!马上!”
“效果越强越好,不用担心副作用!”
沈雾眠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来,苍白的手指难堪地揪住被子的一角。
她想站起来和他大吵一架,可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那么做了。
最终,她扯了扯干涩的唇瓣。
“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的,能不能不吃药了?”
“沈雾眠,你别以为爬上我的床就万事大吉了,我不会像老头子那么蠢!我更不会跟你任何怀上程家血脉的机会!”
沈雾眠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固执地解释:“我真的不会怀孕的,我患上了脑——”
很快药被送来了。
程司野不再和她废话,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药喂了进去。
似乎是担心不够,他将一盒都喂了进去。
看着狼狈伏在床上干呕到流泪的沈雾眠,程司野心里压抑的情绪才舒缓了一些。
“还有七天,别忘了拿着你的证件。”
沈雾眠有些茫然,“什么?”
“离婚啊!不是你求我签字的吗?现在又不想离了?”
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竟然真的把这件事忘了。
程司野没有过多逗留,确保沈雾眠不会将药吐出来之后,他就离开了。
胃里绞痛,沈雾眠满头都是冷汗,她自己拨通了急救电话。
经过这一番折腾,沈雾眠再也没有出来急救室。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程司野一大早就等在民政局门口。
不过,他没有拿证件。
他已经想好了,这辈子他都不会放过沈雾眠的,离了婚,他还怎么报复她?
所以,答应来民政局,不过是耍她玩的手段罢了。
想起一会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程司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可是,这一次,他从早上八点等到民政局下班,却始终没有看到沈雾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