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淋湿的霓虹灯下,眼前挡风玻璃的雨刷在一下一下的来回。
李顽开车很稳,打方向盘的时候潇洒利落,车厢里,柳庭芳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小鹿乱撞的声音。
比起应序淮,李顽的帅和前者甚至不是一个次元,小姑娘正是爱美男爱幻想的年纪,从那晚第一眼在酒会上见了李顽,柳庭芳就念念不忘了,一直惦记到现在。
“宿舍住不习惯?”李顽没话找话的问。
“嗯,我喜欢……安静一点儿。”
“租房子住,小姑娘家家的注意安全,窗户门都关紧了。”
“还有我室友,女…女孩子,我们俩,作伴。”
“哦,那还行。”
柳庭芳坐在副驾驶,风从半开车窗恍惚的飘进来,雨停了,空气夹杂泥土的清新,抚过她微微发烫的脸,她把吹乱的鬓角发丝掖在耳后,垂下的眸子水光潋滟的。
红绿灯时他停车,不经意的偏了下头,看到她的侧脸。
她有点拘谨,有点局促,在李顽面前明显是放不开自己。
车子拐进一栋偏旧的小区里,停在楼门前,他朝一排亮着灯的窗户看去。
柳庭芳本以为他会问她,住几楼。
但他没问。
“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李顽说。
柳庭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谢谢。”
……
上楼后柳庭芳挺失望的,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还在想李顽那张英挺好看的脸,这大概是她和李顽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也是最亲近的一次交集了,想一想她内心就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又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老实,没开口跟他要个微信什么的。
其实当时她也想了,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女孩,在李顽眼里太普通了,人家看不上她,她再上赶着要联系方式,也太掉价了。
可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看着自己这张算不得多精致,但也很耐看的脸,忍不住想,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难看啊,如果她主动一点,说不定还真有故事……
本来她从来没想过和离过婚的男人有来往,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凭什么配二手男?
但是李顽,是个例外。
行动上没出击,心理上还是纠结内耗了千百回。
在浴室时间呆久了点,和她一起住的姑娘叫丁一姿,有点担心。
正想敲门问她在里面有事没事,柳庭芳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可是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丁一姿看见了,皱了皱眉。
她转身坐沙发上,继续拆自己另一侧的耳环。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两声,看到来电显示,丁一姿翻了个白眼,挂了。
谁知这人还真执着,过了一周,对方直接上门来。
丁一姿上班的美容院门口。
应序淮抹了抹自己擦着头油的鬓角,笑嘻嘻的上前:“考虑的怎么样了?”
“少来,没戏!”丁一姿双手抱胸看应序淮的眼神充满嫌弃和警觉。
别看他现在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可她忘不了那天在洗手间的走廊外,他是怎么凶一个可怜兮兮的年轻女孩。
俩人应该是情侣关系,他把人甩了,女孩伤心梨花带雨的求复合,结果被一顿狂风暴雨的对待,快被他训哭了,都不敢回一句嘴。
这男的恶劣成这样,转眼还能舔着脸跟她套近乎,真贱。
本以为不搭理就完了,结果不知他从哪弄到了她的手机号,这几天,时不时就打个电话给她,只不过每次的开场白都很诡异:“我有个朋友最近刚离婚,可能对你那个室友有点意思,咱俩合伙,撮合他们一把呗!”
丁一姿没有当皮条客的兴致,自然一口拒绝。
但应序淮锲而不舍。
有时候他也佩服自己,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能这样活学活用。
柳庭芳被拉来公司做兼职那天,丁一姿钥匙落家里了,进不去门,顺路过来找她的时候,被应序淮一眼看上。
他想追她是事实,在偶然得知她还是柳庭芳的室友时,更有种意外惊喜。
应序淮对李顽拍马屁的热情十年如一日,就想顺水推舟的成全一把他和柳庭芳的事。
以前又不是没干过,看主子脸色,揣摩圣意。
丁一姿对应序淮没好感,连带着对他朋友的人品也没信心。
柳庭芳就是朵小白花,万一不是促成良缘,反倒是推她入虎口,那丁一姿得多自责自己参与这缺德事。
然而应序淮却苦口婆心:“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找个理由从和柳庭芳合租的房子里搬出去,其他的交给我,当然了,好处少不了你。”
起初丁一姿就觉得应序淮没安好心。
柳庭芳是纯情女大,丁一姿虽然没上过大学,很小就出来到美容院当学徒混社会,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单纯的。
知道玩不过这些身份高高在上的商人,底层人民,能明哲保身的活好自己就不错了,稍不留神就容易掉坑里。
因此,对应序淮的提议,她一直持拒绝态度。
直到她妈的住院费面临第三次催款,大晚上,她坐在医院门口哭了会儿,才拿起手机把号回拨了过去。
丁一姿说:“你先说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再看要不要答应。”
应序淮在那边笑了声,她能给自己打这通电话,就说明现在真的很缺钱。
果然女人这种虚荣软弱的动物都是一个德行,不过看在现在他对她有兴趣,他没暴露出自己的不屑和轻蔑,依旧态度温和,笑意盈盈的给她报了个数。
丁一姿抹了把脸上的泪,同意了。
隔日,她就和柳庭芳说,房子她下月就不租了,她妈病了,得回家照顾一段时间。
柳庭芳呆呆的哦了一声,手里正在翻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丁一姿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弯下身帮她去捡。
这时才注意到,从来对财经领域不感兴趣的柳庭芳也开始看起了这种杂志。
人物专访,有点眼熟啊。
好像就是应序淮跟她念叨了好几回的:李顽。
柳庭芳上次在浴室自己一个人哭了一鼻子,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吧?
丁一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柳庭芳对李顽早就芳心暗许了,那她现在做这样的事,就不算是出卖室友,相反,倒是伟大的成全。
丁一姿搬走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应序淮打算怎么撮合这俩人,直到听说柳庭芳直接搬去了李顽在外的房子……
她人都傻了。
这速度,所以是直接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