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宋时欢在嬷嬷的搀扶下已经可以开始下地慢走。
“嬷嬷,我想去看看府里的花开的如何了。”
宋时欢深吸了一口气,上辈子她被关在屋子里,几乎难见天日。
如今屋外春和日丽,时不时有微风拂过脸颊,让她感到动人的鲜活。
感谢上苍。
“郡主走慢些,后院湖边的花开的最好,老奴扶您去瞧瞧。”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嬷嬷手心都有些冒汗。
身后迎春和抱夏紧跟着,无视了暗处传来的各种打量。
湖心,波光粼粼。
可宋时欢却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郡主,怎么了?”抱夏从后面撑住了宋时欢的腰身,担忧道。
“我没事。”
宋时欢扯了扯嘴角,竟弯腰去触碰湖水,湖水沾上指尖,宋时欢喃喃道:“不凉。”
“今日太阳好,照的湖面也暖洋洋的。”嬷嬷拿出帕子为宋时欢擦拭着指尖,“所以郡主才不觉得凉。”
可前世她被推入湖中,那湖里的水却是透彻心扉的凉。
凉到她失去知觉。
宋时欢笃定,这次对她下毒的就是东宫。
前世折磨她害她惨死,这一世又给她下那般卑劣的毒药,一想到和他们流着同样的血,宋时欢都觉得脏!
宋时欢稳了稳心神,轻轻捏了捏嬷嬷的手背。
下一秒。
宋时欢便倒向地面。
随即而来的就是嬷嬷惊呼的声音,还有迎春和抱夏慌乱的尖叫。
王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
宋裕快马加鞭的回到王府,扔下手中的糕点便冲向宋时欢的院落。
“阿欢!”
见嬷嬷守在屋外红着眼眶,宋裕目眦欲裂,“阿欢怎么样了?本王这就进宫请梅知临。”
“王爷且慢。”
嬷嬷强撑着开口,“王爷,迎春替郡主诊过脉了,说是今日活动的频繁脱力所致,没有大碍。”
“真的吗?”宋裕还是有些不放心,“备马,本王要进宫。”
“万万不可啊。”
嬷嬷似是有难言之隐,索性跪在地上,“王爷,若是去请梅太医,郡主……郡主的名声可就……”
宋裕完全听不懂嬷嬷的话,想要进宫却被嬷嬷抱住双腿,一时间宋裕整个人都快要炸开。
“郡主当真无碍,不信,王爷可进去瞧瞧。”
“放开本王。”
嬷嬷一松手,宋裕便急忙踏进了屋子。
屋门一关,隔绝了屋外各种打探。
“阿欢。”宋裕径直走向床边,却在对上一道熟悉的视线时,嘴巴缓缓张大,“你……”
不是说阿欢出事了吗?
“嘘——”
此时的宋时欢哪有半分虚弱的样子,一双杏眼明亮的惊人。
“这是作甚?阿欢,你没事吧?”
“父王,我没事。”宋时欢眨了眨眼,“父王可愿陪阿欢演一出戏?”
“演戏?”宋裕的脑袋已经开始转不动了。
不过看到人没事,宋裕到底是松了口气。
“这王府里的奴才太多了,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宋时欢嘟囔着,“而且他们心坏,我想找个法子把他们都赶走。”
听到宋时欢的话后,宋裕难得的愣了愣。
“本王直接下令把人赶走便是。”宋裕给宋时欢弹了一个脑袋蹦儿,“至于让你这样装晕?”
“若是直接下令,旁人岂非觉得咱们秦王府无理?”宋时欢绷着小脸,义正辞严的开口,“那可不行。”
“阿欢就这么不喜欢那些奴才?”
“王爷容禀,您不在王府的时候,奴婢想要给郡主院子里添些花都难上加难,郡主的吃食也过于简单。”迎春缓缓开口,神态恭敬,“有的时候,奴婢和抱夏还会被欺负。”
“还有这等事!”
宋裕冷了脸,“阿欢想怎么做。”
“父王,我们就这样……这样……”
一炷香后,宋裕不确定的开口,“这样真的能行吗?”
“父王只管信我便是。”
……
茶楼。
沈清平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杯盏,“王爷,这茶楼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啊,不如咱们去对面的酒楼吧。”
“本王打算把府里的人都清了。”
宋裕的话让沈清平瞳孔微震,“王爷,您终于想明白了!”
“我敢拿我的脑袋保证,咱们每次出去玩绝对是您那边的人在通风报信,我身边的人都知根知底儿。”沈清平越说越来劲,“每次都害得我挨我爹的鞭子,这些人清了都是便宜他们了。”
“嗯。”
宋裕抿了一口茶水,差点没吐出来。
嘶,真苦。
还是酒楼好。
“不过,王爷是怎么想通的?”
他沈清平为这件事情都快说破嘴皮子了,秦王就是无动于衷,问就是说,懒得赶人。
“阿欢不喜欢那么多的人。”宋裕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吧,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一刻钟后,两人便坐在了酒楼的雅间里。
“就因为郡主不喜欢?”
沈清平有些不服气,他和王爷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竟然比不过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
“阿欢不喜欢,这还不重要吗?”
宋裕白了沈清平一眼,“但是阿欢不愿本王去清人,说有损名声,所以这几日本王得配合阿欢,每日都得在外面待着。”
“王爷竟还在乎名声。”
沈清平如同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本王不在乎,但阿欢在乎。”
一杯美酒入肚,宋裕脸上沁出了些许笑意,他乐得看阿欢在乎他名声的样子。
阿欢说了,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行行行,你现在满脑子都是福安郡主。”
沈清平呵呵的笑了,“王爷,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上郡主一面。”
“你什么时候把史书看完了,什么时候就能去。”
提及史书,雅间内的气氛便陷入了尴尬。
两个同样不爱看书的人对视一眼,都十分默契的举起了酒杯。
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