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医这般殷勤,是什么意思,蓝召玉怎会不懂?眸中浮出些许笑意。
蓝召玉想着皇后舟萤还没走,这会倒不好再亲见常太医,便特意吩咐紫元亲自去接药。
皇后舟萤听说常太医亲自前来送药,也没有多想,只当常太医知道她还在这没走,为了在她这卖好,给她撑面子,这才会亲自再来送趟药,含笑对蓝召玉道:“常太医最是尽责,医术也极为精湛,玉儿以后若是有哪里不适,可尽管唤他来瞧,缺什么药,来母后这说一声就是。”
舟萤这般卖好,蓝召玉自然不会拂她的面子,也不多说其他,只道:“今日玉儿让母后操心了。”
“你知道就好。”舟萤嗔了蓝召玉一眼:“卓妃胆子小,这事,今日母后帮你拦了,还没让人通知她那边。明日你好些了,自己去与你母妃说今日的事去。”
蓝召玉一听,感激地握了舟萤的手,面上露出切实的笑:“玉儿就知道,母后最是疼玉儿了。”
“就你嘴甜,也不怪你父皇将你宠的无法无天。”
“母后不也宠我?”
舟萤反手拍了拍蓝召玉的手:“幸好今日没出大事。你呀,以后可莫要再掺和朝堂大事了。这些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女流之辈该操心的。”
蓝召玉顿时收了笑:“母后说这话,玉儿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女流之辈?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了?我就要做,还要做的比男人更好!”
舟萤见蓝召玉又独断专行起来,无奈地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
蓝召玉对舟萤撒娇:“母后,你也在父皇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吧!父皇将皇位传给我,不比传给那毫不相干的人好?”
舟萤哭笑不得,只当蓝召玉是在胡闹,又觉得蓝召玉这是真把她当嫡母看,才会和她说这话,面上假做的关心也真了几分,劝道:
“玉儿,莫要再胡闹。朝堂政事,你父皇皆握在手中,是不会容他人染指的。就算你是他唯一的血脉,也不例外。之前有个叫张德的大太监,你可还记得?”
蓝召玉道:“记得,是之前伺候在父皇身边的贴身人,父皇那会极喜他,去哪都带着他。母后突然提他做什么?他不是因为犯事,被父皇贬去杂洗房好几年了吗?”
舟萤长叹一声:“他啊,哪哪都好,做事也伶俐讨喜,当初本宫在宫里见到他,都会给几分薄面,但也正因为他聪明过了头,最后才没个好下场。可知他是因何被你父皇所厌,贬去杂洗房的?”
一般进了杂洗房的人,是再无出头之日的,一辈子都要在那房里劳作,除了死,再无出来的可能。
蓝召玉顺着话问:“为何?”
“这张德在御书房伺候陛下笔墨时,对陛下正在批复的奏折,说了几句他的看法。”
蓝召玉眼眸微眯:“妄议政事,确实僭越,不可再留。”
舟萤听蓝召玉这么说,嗔道:“果然你和你父皇一个样。陛下当初也是说他妄图沾染政权,不可留。但念在他伺候了多年的情分在,到底没有即刻打杀了他,而是留了他一命,贬去了杂洗房。”
蓝召玉点评道:“父皇就是仁心。”
舟萤听蓝召玉赞崇政帝仁心,后面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崇政帝放个屁,坐在床榻上的这位,估计都得说是香的,自己也是闲的,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舟萤无语了片刻,也不迂回了,单刀直入道:“你这孩子只要知道,你父皇是不容许任何人碰他手中权柄的,此乃大忌。你也莫要再胡闹了。”
蓝召玉下颚微扬,自信道:“我可是父皇唯一的血脉,自然不在那‘任何人’之内!”
舟萤很想来句,你这自信究竟是从哪来的,但仔细想想,崇政帝膝下确实只有这一女,蓝召玉再不可一世,再胡闹,崇政帝还能杀了她不成?
想到这里,舟萤不由叹蓝召玉真是命好,有六个文武双全,长相俊美的义兄,可任她挑着做驸马还不乐意,非要闹着自己当皇帝………..
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哪像她,在十八岁含苞待放的年纪,被父母嫁给了大她三十岁的崇政帝,虽然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但那又如何?
也就是个表面光鲜的摆设罢了!
仔细说来,那曾为洗脚婢的卓妃,都比她命好些,生了崇政帝唯一的血脉,这日子…都比她过得有盼头。
若她有得选……….当初……..
舟萤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忙收敛了心中所翻涌的情绪,她一直在这里不走,可不单只是为了与蓝召玉闲话。
想到此,舟萤抬手挥退了这殿内伺候的所有人,等这殿内只剩下了她与蓝召玉,舟萤也不再拐弯抹角,直问:“殿下,你与祭儿是怎么回事?今日他怎么也会在喜房内?”
来了。
蓝召玉眸中异色一闪,垂下眼睫,把玩着自己垂于胸前的青丝道:“我心悦他。”
舟萤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捂着胸口道:“玉儿,莫要胡闹!你的驸马,陛下早已经明说了,只能从你那几名义兄中选!”
蓝召玉特别光棍地摊手:“可是那些义兄,我都不喜欢,就喜欢您那侄儿。”
舟萤略有些气急败坏道:“祭儿才回来京城月余,你见过他几次,这就心悦上了?”
蓝召玉理直气壮道:“谁叫他长得称我心意?我一见倾心。”
舟萤:“………..”
舟萤无语了会,没好气道:“玉儿!陛下不会让祭儿做你驸马的,你要真心悦他,就莫要再与他纠缠!”
“谁说我要让他做我驸马了?”
舟萤一愣:“那………”
蓝召玉与舟萤对上视线,特别真诚地道:“驸马是驸马。父皇有您,也不耽误他有三宫六院啊。”
“什么!你竟是打着这个主意!”舟萤怒站起身:“殿下,你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