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太好了。”
徐问道故作惊喜，心底却泛起一阵冷笑。
当年，自己就是信了这套说辞，结果等来的却是故意杀人的起诉书，被判了个十年有期徒刑。
“嗯嗯，你一定不要灰心，好好照顾自己，别自暴自弃，把身子搞垮了。我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陈夏离笑得灿烂，仿佛真的在为徐问道着想。
会见匆匆结束，陈夏离转身离去，留下徐问道一人坐在原地，眼神复杂。
过了两天，又是看守所将已经判刑，并且没有上诉的囚犯送下监狱的日子，俗称下队。
徐问道所在的号子里，有个因挪用数万公款赌博而被判五年的会计，正是今天下队。
这天一大早，他就苦着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对徐问道说：
“半仙，听说那监狱里头日子难熬得很。我这小身板，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出去那天啊。你给我掐指算算呗？”
徐问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放心吧，刚开始是难点，但很快就好了。”
“为啥？我能减刑不？”
会计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减刑？你就别想了。你这属于三类犯罪，得在监狱里待满两年才有资格申报减刑，而且审核不但严，时间还特别漫长。你在看守所都蹲了一年多，算来算去，减刑的事儿跟你基本无缘。”
“那咋就好了？”会计一脸茫然。
“习惯了呗，啥苦不能吃啊？”
周围人一听，都明白徐问道这是在逗他，顿时哄堂大笑。
徐问道见他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监狱里可没啥重体力活，不是踩缝纫机就是做电子产品，时间长是长了点，但也跟外面打工差不多。
而且，监狱里活动地方大，不像这里整天窝在小房间里，人都要憋出郁抑症来。还有啊，监狱的伙食可不差，跟这里加餐时候有得一拼。你只要老老实实，不惹事生非，也没人会找你麻烦。”
这时，一个诈骗犯好奇地插嘴问：
“半仙，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以前进去过？”
徐问道笑着说：
“怎么，这不能是算出来的？”
“连细节都这么细致，那也太神了。”诈骗犯咋舌。
徐问道笑笑没说话，拿起《牛津英汉词典》开始背单词。
现在闲着，一天能背下五十个单词，还有再看上十页英文原著小说。
没过多久，吴管教过来开门，把今天下队的那三个人给走来了。
半天过去，铁门的再次开启，四个嫌疑犯被带了进来。
关上门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靠墙站好。
朱建民伸手一指杨大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我们号子的值日生杨哥，新来的都老实点，懂了吗？”
“是，杨哥好。”
四人齐声应答。
“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守规矩，只要你不讨嫌，也不会有人去针对你。”
杨大力坐在椅子上，看了徐问道一眼，是该让他表演一下，解解乏，顺道震一震这几个新口子：
“双手抱头，蹲下，每人报一个数字。”
四人一愣，以为是要进行简单的报数，于是依言蹲下，依次报出“1，2，3，4”。
杨大力见状，也懒得纠正，转头对徐问道说：
“半仙，你来露一手呗，权当打发时间了。”
四人心中虽感莫名其妙，但毕竟是初来乍到，不敢有丝毫造次，只能老老实实蹲着。
徐问道目光扫过四人，不由得感叹：
“今天进来的这四位，可都是社会精英呀。”
大家望了过去，确实，从外表看，他们确实不像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充满了自豪感。
徐问道开始娓娓道来：
“先说第一个吧，你学历不低，本科出身吧？犯的应该是强奸罪。不过你的案子比较搞笑，没有沾到腥，却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一旁的戴着猴子铐的王启明好奇地插话：
“喂，一号，半仙说的准不准？”
一号嫌疑人脸色黯然，点了点头：
“准准准。”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让性犯罪者分享犯罪经历，在这高墙之内可是难得的消遣，纷纷催促道：
“快，快说说咋回事。”
一号犯人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那晚我正家里打王者呢，突然朋友来电，说他喝高了，让我去酒吧接他。我一想，哥们儿义气嘛，不就接一下么，就开车过去了。把他和一个妹子安全送到酒店后，我就撤了。”
众人有点纳闷：
“你没碰那个妹子？”
一号使劲摇头：
“没有，也就帮忙扶进去而已。结果第二天，我刚午睡醒来，门就被敲得咚咚响。一开门，好家伙，几个便衣跟饿狼似的扑上来，直接把我按倒在地，然后就把我拎到局子里了。我才知道，那个妹子报案，我竟然也成从犯了。”
杨大力一听，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不过既然进来了，就安心待着吧，刷马桶的活儿就不安排你了。”
说这话时，一直负责刷马桶的孔耀越抱紧了自己，一脸委屈。
一号犯人面露忧色：
“谢谢杨哥。杨哥，你说我这案子，大概要判多久啊？”
杨大力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瞥了徐问道一眼：
“缓刑？可能吧。”
徐问道轻轻摇头，语气坚定：
“三年。”
众人一听，仿佛徐问道就是本案法官，已经一锤定音，纷纷对一号犯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小伙子，节哀顺变，出去后可得擦亮眼睛。”
一号犯人一脸茫然：
“不是，这位大哥到底是干啥的，法律界的资深大佬？”
“啥大佬啊，他是咱们这儿的半仙！”
众人异口同声，语气中充满了与之俱荣的优越感。
“以后要多学学法律，别再做这种荒唐事了。”
徐问道见一号还愣在那儿，也懒得管他，看向二号：
“这位报二的这个大哥，一看就不是凡人，非富即贵，在外面的坐骑肯定是玛莎拉蒂加个36D。”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二号。
只见他约莫四十岁上下，国字脸庞，神色温和，与电视上那位专演大叔的演员颇有几分神似。
二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点了点头，却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