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亲近的人
九曲黄河阵内，完全是另一方天地。
浑浊的河水咆哮着，每一滴水中都蕴含着足以腐蚀圣人道躯的阴煞之力和无尽怨念。阴山老祖和他那条威风凛凛的白骨尸龙，一被卷进来，就跟掉进了硫酸池里一样，身上滋滋地冒着黑烟。
“这是什么鬼阵法？！”阴山老祖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这大阵不仅威力无穷，还在不断地吸收着他和尸龙的力量，转化成自身的能量。此消彼长之下，他迟早要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他拼命地催动那条白骨尸龙，想要冲出大阵，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冲，都像是鬼打墙一样，永远也冲不到尽头。那滔滔黄河仿佛无边无际，将他死死地困在其中。
“小子！有本事出来与老夫堂堂正正一战！用阵法算什么英雄好汉！”阴山老祖气得哇哇大叫，声音在阵中回荡，却传不出去分毫。
阵外，高台之上，凌辰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苏清瑶递过来的灵茶。
“公子，那老魔头在里面没事吧？不会直接被阵法给炼化了吧？”苏清瑶看着天空中那条气势磅礴的黄色天河，小声问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公子动用如此恐怖的手段，心里又崇拜又有点害怕。
“放心，我有分寸。”凌辰放下茶杯，嘿嘿一笑，“这老家伙皮糙肉厚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得先把他那身傲气给磨平了，不然不好管理。”
说着，他对着阵中喊了一嗓子：“老前辈，感觉怎么样啊？我这新开发的温泉SPA，还舒服吧？水温合不合适？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料？”
阵中的阴山老祖听到这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温泉SPA？你管这能把圣人王都融了的玩意儿叫温泉SPA？
“小子！你给老夫等着！等老夫出去，必将你碎尸万段！”他还在嘴硬。
“哟，还挺有精神的嘛。”凌辰挑了挑眉，“看来是水温还不够。老墨！”
“在呢，公子！”墨尘赶紧应道。
“把那两个护法，还有外面那些尸兵，全都给我扔进去！给老祖宗搓搓背！”
“好嘞！”墨尘领命，一把拎起地上那两个已经吓瘫了的护法，跟扔垃圾一样，直接扔进了九曲黄河阵里。
“啊！老祖宗救命啊！”
“不——”
两个护法的惨叫声只响了半声，就被咆哮的河水给淹没了。
紧接着，墨尘又像赶鸭子一样，把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尸兵全都驱赶进了大阵之中。这些尸兵本来就是阴山老祖力量的一部分，一进入大阵，立刻就被那浑浊的河水给分解成了最精纯的尸气，反而成了加强阵法威力的养料。
阴山老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和耗费了数千年心血炼制的尸兵大军就这么没了，心都在滴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本就不是人，是个彻头彻尾的！
“别……别扔了！老夫……我……我服了！”阴山老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和恐惧。他怕了，真的怕了。再这么搞下去，他阴山尸傀宗今天就要彻底从玄沧界除名了。
“哦？服了？”凌辰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风太大，我听不见啊。”
说着，他掐动法诀，九曲黄河阵的威力再次暴涨。浑浊的河水中，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由阴雷组成的电蛇，劈在那条白骨尸龙身上，劈得它骨头渣子乱飞。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凌先生！凌爷爷！您饶了我这条老狗吧！”阴山老祖彻底放下了他那圣人王的尊严，开始鬼哭狼嚎地求饶。“我愿意打工！我愿意打一百年！不！一千年都行！求您高抬贵手，收了这神通吧！”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凌辰撇了撇嘴，这才慢悠悠地挥了挥手。
天空中的九曲黄河大阵缓缓停止了运转，浑浊的河水倒卷而回，重新化作那张残缺的阵图，飞回了凌辰手中。
随着大阵散去，里面的情景也显露了出来。
只见阴山老祖披头散发，浑身是伤，那件血色皇袍变得破破烂烂，跟个乞丐装似的。他那条不可一世的白骨尸龙，现在只剩下半截骨架子，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至于那两位护法，已经彻底被炼化了，连毛都没剩下。
阴山老祖一脱困，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凌辰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老泪纵横。
“先生神威盖世！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先生，罪该万死！求先生给老朽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一幕，再次让山头上那些围观的修士们石化当场。
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圣人王，抱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大腿哭着喊着要给他打工？
这世界是疯了吗？
凌辰一脸嫌弃地把腿抽了出来，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阴山老祖。
“机会，不是不可以给你。”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口说无凭。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把你的神魂烙印交出来吧。”
阴山老祖身体一僵。交出神魂烙印，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完全交到了对方手里，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但他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就立刻咬着牙，从眉心出了一缕散发着血光的本命神魂，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凌辰面前。
他没得选。不交，现在就得死。交了，至少还能活着。
凌辰满意地收起那缕神魂烙印，这才露出了笑容。“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通天楼的首席劳改犯……哦不，是首席客卿长老了。以后你就叫‘尸老’吧，听着亲切。”
“是是是，多谢先生赐名！”尸老磕头如捣蒜，心里却在流血。想他堂堂阴山老祖，名号“血屠圣君”，现在竟然成了“尸老”，这上哪说理去？
“行了，别跪着了，难看。”凌辰摆了摆手，“先带我，去你的宝库看看。我这人对装修比较感兴趣。”
“是！先生这边请！”尸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腰，在前面带路，那态度，比最忠心的老仆还要恭敬。
凌辰回头对苏清瑶和墨尘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跟着尸老，大摇大摆地走向了乱葬岗深处。
柳如烟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颠覆了。她收起阵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今天这一趟，虽然惊险，但总算是赌对了。这个凌辰，绝对是一条可以抱住的超级大粗腿。
而山头上的那些修士们，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呆滞后，终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一个圣-人王，就这么被收服了？”
“何止是收服，这简直是按在地上摩擦啊！”
“凌先生牛！通天楼牛！”
“从今天起，我就是凌先生的铁粉！谁敢说凌先生一句不好，我第一个跟他拼命！”
这一，落霞城外，乱葬岗上，凌先生阵困圣人王，收其为仆的消息，如同十二级大地震，瞬间传遍了整个东荒南域！
通天楼，凌辰之名，在这一刻，真正做到了名动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