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流汹涌
秦瑜思恍恍惚惚的泡完了温泉，甚至几次都没有听清楚埃利说话。原本计划中浪漫的温泉晚餐，也变成了一顿在学院附近高级餐厅里食不知味的简餐。
水晶灯投射下柔和的光线，精致的餐点摆放在昂贵的瓷盘里，但秦瑜思只是机械地用叉子拨弄着食物，几乎没吃进去几口。她一直低着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心事重重。
埃利坐在她对面，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他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食物，但那双与大哥秦瑜逸神似、却更多了几分风流韵致的凤眸，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尝试用轻松的话题打破沉寂。
“这里的‘水晶星斑’肉质鲜甜，对稳定精神力有好处，不尝尝吗？”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磁性。
秦瑜思猛地回过神，像受惊般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后又迅速垂下，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谢谢学长，我……我没什么胃口。”
“那喝点这个，‘宁神花露’，温度刚好。”埃利将一杯氤氲着淡紫色雾气、散发清雅花香的饮品轻轻推到她面前，动作体贴自然。
“谢谢。”她小声道谢，双手捧起微温的杯子，仿佛想从那点温度中汲取一丝安定，但指尖的冰凉并未因此回暖。
埃利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与平那种乖巧的模样截然不同的状态，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他没有再试图强行交谈，只是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光滑的杯壁，仿佛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面。
将秦瑜思送回宿舍楼下时，夜风带着中央星特有的微凉气息。埃利脱下自己那件用料考究、带着淡淡清冽香气的休闲外套，动作自然地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别想太多，只是个意外。”他语气温和，带着安抚，但眼神却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铂西瓦尔最近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下次，我带你去个更安静、绝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他刻意加重了“绝不会被人打扰”几个字，带着一丝暧昧的承诺。
秦瑜思抬起眼，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肩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嗯……谢谢学长，今天……真的很抱歉，让你担心了，还扫了兴。”
“能为你担心，是我的荣幸。”埃利轻笑一声，伸手，极其自然地拂开她颊边一缕被风吹乱、鲜艳如火的红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微凉的耳廓。他的动作亲昵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强势。
秦瑜思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学长再见”，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匆匆跑进了宿舍楼。
埃利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如同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浓浓兴味的深邃。他抬起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柔软微凉的触感。
“演技不错，可惜……细节出卖了你。”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身上矛盾的地方太多了。超出等级的精准控，独特的净化能力，以及此刻经不起推敲的反应……这一切，都让这个“秦思”显得无比诱人，像一本等待他亲手翻阅、解开谜题的绝妙书籍。
他拿出那个造型复古华丽的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一个频道，声音恢复了平的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查两件事：第一，今天‘星云温泉’的预订记录，以及秦思和我分开后的详细经过和接触人员。第二，铂西瓦尔·罗素近期的所有行程、接触过的向导名单。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结束通讯，埃利最后看了一眼秦瑜思宿舍窗口透出的、模糊的灯光，转身融入夜色，步伐从容而优雅。猎人对猎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这场游戏，他越来越享受了。
而与此同时，独自留在松涛阁的铂西瓦尔，在泡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水澡，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强效抑制剂后，才勉强压下了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那股莫名被引动的躁动。
他靠在冰冷的池壁上，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那个红发向导惊慌失措撞入他眼帘的脸，以及自己那不合常理的反应。
“为什么……偏偏是她？”他烦躁地捋了下湿漉漉的金发，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一个C级向导，怎么可能引动他SSS级哨兵的结合热？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格莱瑞星的药剂残留？不可能持续这么久……难道这个秦思身上，也有某种类似的东西？或者……她本身，她的精神力，就有问题？
他猛地从水中站起，带起一片水花。他必须弄清楚！他动用罗素家族的权限，再次仔细调取了秦思的入学资料——依旧是那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档案：灰岩星孤儿，父母死于矿难，觉醒C级向导天赋。
“完美得太假了。”铂西瓦尔冷哼道，心中的疑窦更深。他派去暗中观察的人回报，埃利与秦思的接触频率高得反常，不同于埃利以往对待任何女性的态度。两人经常一同出现在图书馆僻静角落、高级训练室，甚至共进晚餐。
“一个C级向导，凭什么让埃利·布莱克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如此青眼有加？”铂西瓦尔看着光屏上偷拍到的、秦思在训练场练习时专注的侧脸，喃喃自语，碧蓝的眼眸中满是烦躁与不解。
画面中的少女精神力控娴熟精准，确实不像普通的C级，但也仅此而已。那种莫名被吸引又无比排斥、仿佛被触及了某种禁忌的矛盾感觉让他抓狂。
他的智囊团还在格莱瑞星事件的泥潭里打转，分析了无数种可能性，动用各种关系网，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骗子踪迹，这种无力感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该死！”他猛地关掉光屏，试图驱散脑海中混乱的影像，“去找个向导疏导一下！”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平息精神图景深处那莫名的焦渴。
然而，接连尝试了两位A级向导的深度疏导，效果都微乎其微。那些向导的精神力如同隔靴搔痒，本无法触及他精神图景深处那盘旋不去的躁动，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回忆起温泉边那瞬间爆发的、几乎失控的热流。
他阴沉着脸走出疏导室，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再次浮现出那个红发向导惊慌的脸，以及……更久远之前，格莱瑞星休息室里，那双在惊慌失措下，却依旧带着一丝狡黠与不屈亮光的眼睛。两张面孔，在某些瞬间，竟然有种模糊的重叠感？
“荒谬！”他低咒一声，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联想。他现在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如此执着于找到那个格莱瑞星的小骗子，到底是为了将她碎尸万段以雪前耻，还是为了……验证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最初是纯粹的愤怒，居然有人敢设计他。后来气她选了那么破旧的酒店，玷污了他的“第一次”，再后来……甚至纠结过她为什么丢下了他。
在无数个被烦躁失眠困扰的夜里，他枕在狮子身上，甚至荒谬地想过，如果找到她，一定要她签下卖身契，做他的专属向导来赎罪！
这种混乱的、不受控制的思绪让他倍感挫败，也更加暴躁。
学院的风，似乎变得更急了。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而处于风暴眼中，一心只想着尽快将埃利这个“超级经验包”吃抹净然后跑路的秦瑜思，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几道最危险的目光牢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