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武林盟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遍江湖。短短半月内,昆仑山下的小镇挤满了前来恭贺的各路人马,有门派掌门亲自登门,有江湖散人递上名帖,连朝廷都派了使者送来贺礼,虽未明说,却隐隐有拉拢之意。
凌越每日处理不完的事务,从协调各门派的防务,到追查阴罗教余孽的踪迹,忙得脚不沾地。灵溪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听雨楼的情报网日夜运转,将各地的消息汇总到他案头,她总能从繁杂的信息中抓住关键,给出最中肯的建议。
这日午后,两人正在内堂核对各门派报送的阴罗教余孽线索,三师兄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小越,灵溪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凌越抬头,看到三师兄手中拿着一封染血的信笺。
“江南漕帮传来消息,他们在长江上截获了一批阴罗教的密信,护送密信的弟子全被灭口,只有这封信被拼死送了出来。”三师兄将信笺递过来,“漕帮帮主说,这事牵扯重大,让我们务必小心。”
凌越展开信笺,上面的字迹扭曲诡异,正是阴罗教的密文。灵溪凑近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阴罗教的‘鬼符文’,寻常人看不懂,我听雨楼有专门破译的法子。”
她取来纸笔,对照着听雨楼的密典,逐字逐句地翻译。半个时辰后,译文出现在纸上,两人看完,脸色都沉了下来。
密信的内容很简单,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阴罗教并未因青石镇的失败而元气大伤,反而在暗中积蓄力量,他们找到了初代教主“阴罗”的遗骸,正准备在中元节那天,于东海之滨的蓬莱岛举行“血祭”,用十万生魂为引,彻底唤醒阴罗的魂魄。
“十万生魂……”凌越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们疯了!”
“蓬莱岛四面环海,易守难攻,若是让他们在那里完成血祭,后果不堪设想。”灵溪的声音带着凝重,“中元节离现在只有一个月,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立刻传令下去。”凌越当机立断,“发出盟主令,召集各大门派高手,三日后在昆仑山脚集结,随我前往东海!”
“是!”三师兄领命而去。
盟主令一出,江湖震动。各大门派不敢怠慢,纷纷调派精锐,星夜兼程赶往昆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负责沿途探查消息;唐门准备了大量的暗器毒药,专克阴邪之物;武当派则派出了擅长轻功的弟子,负责海上接应。
三日后,昆仑山脚的平地上,黑压压的人群望不到边际。各门派的旗帜迎风招展,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烁,气势如虹。
凌越身着昆仑派的青色劲装,腰悬断剑,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的江湖儿女,心中热血沸腾。
“诸位英雄!”他的声音透过内力传遍全场,“阴罗教贼心不死,欲在蓬莱岛血祭十万生魂,唤醒邪祟!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我辈武林中人绝不能容忍!今日,我凌越在此立誓,定要与诸位并肩作战,荡平蓬莱,诛灭邪祟!若有退缩者,以武林公敌论处!”
“荡平蓬莱!诛灭邪祟!”
“荡平蓬莱!诛灭邪祟!”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山谷,震得飞鸟惊起,云层翻滚。
灵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骄傲。那个三年前从火海里逃出来的落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成为江湖的中流砥柱。
船队从海州港出发,浩浩荡荡驶向东海。一百多艘大船扬帆起航,在蔚蓝的海面上拉出长长的航迹,场面极为壮观。
凌越和灵溪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水天一色的景象,眉头却未舒展。
“你说,阴罗教会不会在半路上设伏?”灵溪轻声问。
“肯定会。”凌越点头,“蓬莱岛是他们的主场,绝不会让我们轻易靠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转头看向船舱:“玄心大师怎么样了?”
玄心大师在青石镇时中了寒骨散,虽未痊愈,但执意要随队前往,说要为苍生尽一份力。灵溪特意为他安排了最宽敞的船舱,每日亲自为他换药。
“大师的精神好了些,只是内力还是无法凝聚。”灵溪道,“他说,阴罗的魂魄极为邪异,普通的武功很难伤到,必须用佛门的‘大光明咒’才能克制,他要在船上好好调养,争取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凌越点头,心中稍安。有玄心大师在,至少多了几分胜算。
船队行驶到第五日,海面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连一丝风都没有。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不对劲。”经验丰富的老船家走到凌越身边,脸色凝重,“这天气太反常了,怕是有风暴。”
凌越抬头望天,却从那沉闷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邪气——是阴罗教的味道!
“不是风暴。”他沉声道,“是阴罗教的人来了!传令下去,各船戒备!”
命令刚传下去,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黑点,越来越近,竟是密密麻麻的小船,每艘船上都站着身穿黑袍的阴罗教徒,手中拿着弯刀或毒镖,眼神狂热。
“是阴罗教的‘海鬼营’!”灵溪认出了对方的装束,“他们擅长水战,水性极好!”
话音未落,那些小船突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船队,同时,无数黑色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射来!
“放箭!”凌越高喝。
船队上的弓箭手立刻反击,箭雨如蝗,与对方的弩箭在空中相撞,落入海中,激起无数水花。
“跳帮!”海鬼营的头领嘶吼一声,黑袍教徒们纷纷纵身跃入海中,像鱼一样游向大船,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守住船舷!”各门派的高手纷纷拔剑,守住船边的位置。刀剑砍在水中的黑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染红了海水。
凌越站在旗舰的船头,断剑挥舞,将爬上船的几个黑袍教徒劈入海中。他注意到,这些教徒的动作极为诡异,伤口处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带着一股腥臭味。
“他们中了邪术!”灵溪长剑出鞘,一剑刺穿一个教徒的心脏,“这些人已经不是活人了,是被阴罗教用邪法炼制的傀儡!”
傀儡不怕疼,不怕死,前仆后继地往上冲,很快就有几艘船被突破,传来阵阵惨叫声。
“用火攻!”凌越急中生智,对船上的弟子喊道,“他们怕火!”
弟子们立刻找来火把和火油,朝着海中的黑影扔去。火油遇水不熄,反而燃起熊熊大火,将海面烧得一片通红。黑袍教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傀儡遇到火焰,立刻像融化的蜡一样瘫软下去。
“有效!”灵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家都用火攻!”
一时间,无数火把和火油桶被扔入海中,海面上火光冲天,将阴沉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海鬼营的攻势被遏制住,剩下的小船开始后退,很快消失在浓烟中。
战斗暂时平息,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尸体和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和血腥的味道。各船都有损失,尤其是被突破的那几艘,伤亡惨重。
凌越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这才只是开始,阴罗教就派出了如此诡异的傀儡,蓬莱岛上的血祭,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他对身边的弟子吩咐道,“加快速度,尽快赶到蓬莱岛,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船队继续前进,穿过燃烧的海面,朝着未知的蓬莱岛驶去。天空依旧阴沉,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凌越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岛屿轮廓,握紧了手中的断剑。
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逝去的人,为了眼前的江湖,也为了身边的她。
灵溪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和坚定的决心。
海风呼啸,吹动着他们的衣袂,也吹动着即将到来的决战之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