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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小小的躯体，忽然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不疼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对，都是假的。念念…我的念念她怎么可能…”
小姨嫌恶地探头往里看，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我就说这丫头心思歹毒吧，你赶紧把她拉出来打一顿，以后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终于聚焦在地上那张青紫扭曲的小脸上。
“啊！！！”
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从小姨喉咙里挤出。
她猛地后退撞在门框上，脸上血色尽褪。
“死…死了！姐！她，顾念她…”
妈妈猛地转头，眼里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念念怎么会死！再让我听见你咒她，我就撕了你的嘴！”
小姨被妈妈眼里的狠厉吓到，之前的嚣张全没了。
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想给谁发消息。
可手却抖得厉害，居然误触了外放键。
甜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宝贝，你去你姐家看完了没？”
“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要是有什么异常，你可要帮我圆过去啊”
妈妈僵硬的身体扭转过来，眼神落在小姨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那声音她记得！
是她之前请的保姆，张姐。
火灾后没多久，这个女人就以受了惊吓为由辞职了，自己当时还多给了她一笔补偿费。
我飘在半空的魂体剧烈颤抖起来。
这就是那个跟在爸爸身后的女人！
原来是她。
原来小姨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我拼命朝妈妈大喊。
妈！是她！就是她跟爸爸一起偷家里东西的！
你快报警，把这些坏人都抓起来！
妈妈根本听不见。
她上前一步，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微信聊天框还打开着，里面的记录刺眼。
【你姐那边没起疑心吧？上次让你留意的那个翡翠镯子，到底藏在哪了？】
【还没找到！她最近一门心思在顾念那死丫头身上，我再找找机会。】
【别磨蹭！那东西值不少钱，要是被她发现少了，咱们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别催，等我拿到手就给你送过去。】
妈妈蹲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
每看一句，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还以为，是我因为害怕，拿了家里的钱想要离家出走。
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妈妈的目光涣散，脸上满是茫然和懊悔。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储物间，扫过灰尘，扫过倒在地上的梯子…
不经意间，她瞥到了墙角那瓶蓝色的吸入剂。
它静静躺在灰尘里，离我蜷缩的手指只有一寸之遥。
妈妈似乎忽然想起自己踹门时的怒骂。
她的孩子不是装病。
是真的发病了。
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她猛地扑到我身边，看着我青紫脸上最后定格的表情。
“念念！”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妈妈？你那时候…是不是想喊妈妈救你？”
妈妈视线缓缓上移，终于落在我胸前那处轻微的凹陷上。
她紧紧把我冰凉的身体搂进怀里，泪水洇湿了衣领。
妈妈的脑子似乎正在重演这一夜。
她把我锁进满是灰尘的屋子。
她骂我装病。
她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她说你永远都别出来了。
她女儿的生命，到底是在她哪一句诅咒中消失的呢？
可那些明明不是他的真心话啊！
妈妈瘫软在地，手指一遍遍抚摸我凹陷的胸口。
“念念，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我怎么会说那些话…我怎么会…我的念念啊…”
小姨见妈妈情绪崩溃，悄悄挪向门口。
还没等她推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您好，我们这里有一宗案件，麻烦开门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