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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停后的第三个清晨,林凡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

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保持着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内视己身。丹田处那团“火种”已经比三日前壮大了足足一圈,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温润而扎实的热量。内息沿着任督二脉运行,如江河奔流,循环往复,每一次循环都更加流畅,更加有力。

更奇妙的是,他能“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在皮肤表层之下,隐隐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金色光泽。那光泽很薄,很淡,像晨曦初露时天边的微光,若有若无。但它确实存在,随着内息的流动,在全身皮肤下缓缓流淌,构成一个完整而致密的能量层。

“铜皮……要成了。”

林凡心中明悟。按照《金刚不坏神功》的记载,第一层“铜皮”小成的标志,就是“气行皮下,色现淡金,寻常击打,只留白痕”。他现在这个状态,距离小成只差临门一脚。

他缓缓收功,睁开眼。窗外天光微亮,雪后的天空呈现一种清澈的灰蓝色。院子里积雪未化,反射着冷冷的光。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凝成白雾,但林凡丝毫不觉得冷——体内那团“火种”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让他在这寒冬腊月里,只穿着单薄的青衫也不觉寒意。

他下炕,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肺叶舒张,一股清凉感直透丹田,与体内的温热交融,说不出的舒泰。

是该验证的时候了。

林凡走到厨房,从灶台旁拿起那把用了多年的菜刀。刀很普通,铁质,刃口有些磨损,但依旧锋利——原主虽然穷,但对厨具还算爱惜,时常磨刀。

他撩起左袖,露出小臂。手臂不算粗壮,但线条流畅,皮肤下隐隐有淡金色的光泽流淌。他右手握刀,刀刃对准左臂,微微用力。

“嗤——”

刀锋划过皮肤。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流血。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在皮肤上浮现,像用指甲轻轻划过。白痕周围,淡金色的光泽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如常。

林凡放下刀,摸了摸那道白痕。触感和周围的皮肤并无二致,不痛不痒。他等了片刻,白痕渐渐淡去,最终消失无踪,连一丝红印都没留下。

“成了。”林凡嘴角微扬。

这还不是极限。他刚才只用了三成力,寻常切菜的力道。他再次举起刀,这次用了七成力——足以切开猪骨头的力道。

“嗤——”

刀锋与皮肤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手臂微微一沉,但依旧没有破皮。这一次,留下的白痕深了一些,周围皮肤微微泛红,但仅此而已。淡金色的光泽在受击处明显亮了一下,将冲击力分散、化解。

林凡放下刀,看着手臂。红印很快消退,白痕也在十几个呼吸后消失。皮肤完好如初。

他没有再试全力。七成力道,已经足以验证“铜皮”的防御力。寻常拳脚、棍棒、甚至不是很锋利的刀剑,应该都难以破防了。至于钝器重击,可能会造成淤伤,但想断骨裂筋,恐怕不易。

更重要的是,这层“铜皮”不是死的,它会随着内息的流动自动运转,受到攻击时自动加强防御。也就是说,这不仅是“皮厚”,而是一种动态的、可自我调节的能量护甲。

“生物力场护盾的雏形……”林凡喃喃自语,用了一个前世科幻作品里的概念。虽然还不完善,但原理相通——用生物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场。

他将菜刀放回原处,卷下袖子,心中已有定计。

《金刚不坏神功》,将成为他的主修方向。

原因很简单:活着,才能逍遥。

万梅剑法虽然凌厉,但走的是极致的攻击路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昨晚那一战,他看似轻松取胜,实则内力透支,经脉受损,若非“铜皮”初成分担了部分反震力,恐怕伤得更重。而且剑法残缺,心法缺失,强练下去,风险太大。

而金刚不坏神功,中正平和,根基扎实。更重要的是,它主防御,主生存。在这危机四伏的北宋汴京,还有什么比“打不死”更实在的?

攻击不足,可以用技巧、用智慧、用外物弥补。但防御不足,一次失误就可能丧命。

林凡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浇在脸上。冰冷刺激下,思维更加清晰。

他现在的处境:得罪了赵明诚,虽然暂时震慑住了对方,但隐患仍在。引起了某些江湖势力的注意,千金台的钱老板,樊楼的柳依依,都在试探。自身实力初成,但远远谈不上强大。缺钱,缺资源,缺信息。

“首先,是巩固修为。”林凡擦干脸,回到屋里,在桌前坐下,拿出那本《金刚不坏神功》。“铜皮”初成,只是开始。按照秘籍记载,第一层“铜皮”分三个阶段:初成、小成、大成。他现在只是初成,防御力有限。若能练至大成,寻常刀剑难伤,钝器重击只留淤青,那才是真正的自保无忧。

“其次,是补全短板。”他翻到秘籍中间,那里记载着配套的拳脚功夫——“金刚伏魔拳”。很简单,只有三式:直拳、摆拳、崩拳。但配合金刚不坏神功的内力运转,威力不俗。更重要的是,这三式拳法可以锻炼发力技巧,增强近战能力。

“最后,是解决生计。”林凡合上秘籍,目光落在桌上那个锦盒上。钱老板送的二十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他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或者……一条生财之道。

他打开锦盒,取出那封红封,拆开。里面是二十两雪花银,成色上好,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还有一张名帖,烫金大字:“千金台 钱富贵”。

林凡拿起一锭银子,掂了掂,约莫五两。在北宋,一两银子大约值一千文铜钱。二十两,就是两万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够他在汴京舒舒服服过上半年。

但他不打算挥霍。练武消耗巨大,尤其是肉食。他需要这笔钱,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实力。

他将银子收好,只留了二两在怀里备用。然后起身,出门。

先去米铺。还是前日那家,掌柜的看见他,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林凡已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拍在柜上:“精米二十斤,白面十斤,盐两斤,油两斤,再来十斤腊肉。”

掌柜的愣了愣,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林凡平静的脸,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上笑脸:“好嘞!林秀才稍等,马上给您备齐!”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林凡站在铺子里,看着掌柜和伙计忙活。他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好奇、探究、甚至有些畏惧。显然,昨晚的事已经传开了。

“林秀才,您的东西齐了。”掌柜的将几个布袋搬出来,陪着笑,“一共九百八十文,这是找您的二十文。我让伙计给您送家去?”

“不必,我自己拿。”林凡拎起米袋——二十斤,不算轻,但对他现在来说,轻而易举。他单手提着米袋,另一手拎起其他东西,转身就走。步履稳健,气息平稳。

掌柜的和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眼中惊色更浓。

离开米铺,林凡又去了趟肉铺,买了五斤新鲜羊肉,两只肥鸡。然后去药铺,买了一些常见的药材:黄芪、当归、枸杞、红枣。这些都是补气养血的,对练武有益。

最后,他拐进一家铁匠铺。

铺子不大,炉火正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中年铁匠正在捶打一块烧红的铁条,汗如雨下。见林凡进来,停下锤子,抹了把汗:“客官打点什么?”

林凡打量了一下铺子。墙上挂着些成品:菜刀、柴刀、镰刀,还有几把普通的铁剑。他走到剑架前,拿起一把。

剑很普通,三尺长,两指宽,铁质,没开锋,是练功用的钝剑。做工粗糙,但厚实耐用。

“这把剑,多少?”林凡问。

铁匠看了一眼:“三百文。要开锋的话,再加一百。”

“不必开锋。”林凡放下剑,又看向墙角的几件物事——那是些铁环、铁饼,显然是打熬力气用的器械。他指了指其中一对护腕样的铁环:“这个呢?”

“那对铁环?每个五斤,一对二百文。”

“我要了。”林凡掏出钱,“再加这把剑,一共五百文。”

铁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书生模样的人,买练功器械?但他没多问,收了钱,用块粗布将剑和铁环包好,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入手一沉。剑约莫七八斤,铁环十斤,加上之前买的米面肉菜,总重超过五十斤。但他提着,依然轻松。

走出铁匠铺,日头已升到半空。雪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积雪开始融化,泥泞不堪。行人匆匆,车马粼粼,汴京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喧嚣。

林凡没有直接回家。他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找了处无人的角落,放下东西,从怀里摸出那对铁环。

铁环乌黑,入手冰凉。每个直径约三寸,厚半寸,内侧光滑,外侧粗糙。他试着套在手腕上,紧了紧皮带扣。

十斤的重量瞬间压在手腕上,手臂微微一沉。但很快,丹田内息自发流转,涌向双臂,抵消了部分重量。林凡活动了一下手腕,适应了这种负担。

他又拿起那把钝剑。七八斤的重量,对常人来说不轻,但对他来说正好。他随手挽了个剑花——很生疏,但剑锋破空,发出“呜呜”的声响。

“从今天起,负重练功。”林凡自语。金刚不坏神功不仅是防御功法,对力量、耐力也有全面提升。配合负重训练,效果更佳。

他重新提起所有东西,朝家走去。手腕上的铁环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带来持续的负重感。起初还好,但走了一刻钟后,双臂开始发酸,肩膀发沉。汗水从额头渗出,呼吸也粗重起来。

但林凡没有停下。他调整呼吸,按照金刚不坏神功的法门,引导内息在双臂循环。渐渐的,酸痛感减轻,一种温热的、充实的力量感从手臂深处升起。

这是内息在冲刷、强化肌肉和筋骨。

走到家门口时,他已浑身大汗,但精神却异常振奋。他能感觉到,就这么一段路的负重行走,内力运转速度比平时快了三成,消耗也更大,但收获也更大。

他将东西搬进厨房,归置好。米面入缸,肉菜挂起,药材收好。然后,他走到院子中央,脱下外衫,只穿一件单薄的短褂。

寒风刺骨,但他浑不在意。皮肤下,淡金色的光泽隐隐流转,将寒意隔绝在外。

他拿起钝剑,从最基本的握剑姿势开始练起。

刺、劈、撩、挂、点、崩……

没有招式,只有最基本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力求发力顺畅。手腕上的铁环增加了难度,但也强迫他更精确地控制肌肉,更高效地调动内力。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浑身大汗淋漓,手臂酸软,但内息却越发活跃,在体内奔腾流转,带来阵阵热流。

他放下剑,开始练习“金刚伏魔拳”。

直拳。腰马合一,力从地起,经腿、腰、背、肩、肘、腕,最终凝聚于拳锋。出拳时,内息沿手臂经脉奔涌,皮肤下金光微闪。

“砰!”

一拳击在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树身震动,积雪簌簌落下。拳锋处,树皮凹陷,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拳头微红,但不痛。

摆拳。拧腰转胯,拳走弧线,势大力沉。

崩拳。短促爆发,如箭离弦。

每一拳,都调动全身力量,都配合内息运转。起初生疏,但几十遍、上百遍后,渐渐有了模样。拳风呼啸,在院子里卷起细小的雪沫。

练到午时,林凡终于力竭。他停下,大口喘息,汗水已将单褂浸透。但体内那股温热感却越发澎湃,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

“哗啦——”

冷水冲去汗水,刺激着皮肤。淡金色的光泽在皮肤下一闪而逝,将寒意化解大半。

林凡抹了把脸,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米是新米,洗净下锅。羊肉切块,用姜葱焯水,然后加药材,小火慢炖。肥鸡处理干净,抹盐风干,做成腊鸡。

炊烟升起,肉香弥漫。简陋的小院里,第一次有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饭菜做好,林凡坐在桌前,大口吃着。羊肉炖得烂熟,汤汁浓郁,带着药材的甘香。米饭粒粒分明,白面馍馍松软可口。他吃得很快,很香,将一锅羊肉、半只鸡、三大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食物下肚,迅速被消化,转化为精气,补充消耗的体力,更被丹田那团“火种”吸收,转化为更精纯的内力。

吃饱喝足,林凡没有休息。他收拾了碗筷,回到院子,继续练功。

这一次,他不再练拳脚,而是盘腿坐下,运转金刚不坏神功。

内息沿着任督二脉循环,每循环一周,就更凝实一分。皮肤下的淡金色光泽,也越发清晰,越发凝练。他能感觉到,那层“铜皮”在缓慢但稳定地变厚,变强。

日头西斜,暮色降临。

林凡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起身,走到厨房,再次拿起那把菜刀。

撩起袖子,刀刃对准小臂。

这一次,他用了全力。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刀刃弹开,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更浅的白痕,连红印都没有。淡金色的光泽在受击处亮了一下,随即恢复。

林凡放下刀,看着手臂,嘴角微扬。

“铜皮”小成,指日可待。

他收好菜刀,走到院中,看着渐暗的天空。远处,汴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这座千年古都的轮廓。

寒风呼啸,雪花又飘了起来。

但林凡站在院中,只觉体内暖流奔涌,不惧严寒。

金刚初成,逍遥可期。

他转身回屋,闩上门。油灯点亮,昏黄的光晕填满陋室。

桌上,那本《金刚不坏神功》静静躺着。旁边,是那把钝剑,那对铁环。

窗外,雪落无声。

屋内,书生独坐,眸光沉静。

一夜,又一夜。

修行路长,但每一步,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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