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学院例会的气氛，微妙得像是拉满的弓弦。
张院长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我和陈启明。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显然已经应付过陈启明的一轮“攻势”。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张院长示意会议开始。
“首先，欢迎陈启明教授加入我们学院，他的研究成果，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陈启明矜持地笑了笑，环视四周，享受着众人或羡慕或讨好的目光。
“启明刚来，就主动关心学院的学科建设和资源分配，提出了不少宝贵意见。”
张院长话锋一转，看向我。
“特别是关于大型实验室的使用效率问题。林默，你的交叉学科项目，今天就给大家做个初步简报吧。”
陈启明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张院长说得对，资源要用在刀刃上。某些传统学科，确实也该与时俱进，拿出点实实在在的成果，不能总靠着老本混日子。”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打开投影，连接上笔记本电脑。
“我的项目，暂时命名为‘基于古籍文献记载的新型无机复合材料探索与性能研究’。”
标题一出，下面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
陈启明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故纸堆里淘金？林助理，你这研究方向，听起来就很……怀旧啊。”
我没理会，直接调出第一组数据图片。
“这是从一份明代医案中提取的矿物残留物，经过初步分析，其晶体结构不同于任何已知天然或人工合成材料。”
屏幕上呈现出错综复杂的微观结构图。
“这是什么东西？”一位材料学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身体前倾。
“成分尚在解析中。但其初步表现出的光催化活性，超出常规二氧化钛基准三个数量级。”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启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胡编乱造也要有个限度！一份破医案里能有什么？”
“数据不会说谎。”
我切换下一页，是连续的性能测试曲线。
“原始手稿和样品已送交第三方机构进行盲审复核。”
我看向陈启明，他脸色有些发白。
“陈教授似乎很激动？是对数据有疑问，还是……对这个研究方向本身，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他死死盯着屏幕，拳头在桌下握紧。
“我……我只是质疑其真实性！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来源很清楚。”
我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校图书馆特藏部，编号M-738。陈教授有兴趣，可以随时调阅。”
张院长适时开口，带着打圆场的意味：
“好了，启明，先坐下。林默的研究确实……很有新意。等复核结果出来再讨论下一步。”
陈启明缓缓坐下，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过我。
会议后半程，他异常沉默。
散会后，他第一个快步离开。
我收拾着电脑，张院长走了过来，压低声音：
“林默，你这次……动静是不是有点大？”
我看着陈启明几乎是逃离的背影，轻声道：
“院长，有些东西，见光才能活。”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