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方瑶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医院的普通病房里。
身上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她的身子冰凉，即便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可她想起马路上那荒诞的一幕，心脏就像被无数根针细细扎着，连呼吸都带着疼。
病房门被推开，苏筱雅走了进来，对着方瑶甜甜一笑，“瑶瑶姐姐，别睡了，太阳晒屁股啦！”
方瑶的眼神冷了下来，紧接着进来的护士匆匆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嘱咐道：“这些药都吃掉，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离开了。
方瑶看着自顾自坐了下来的苏筱雅，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苏筱雅没回答，只是看着方瑶的药，傻乎乎道：“这是什么呀，好吃吗？”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拿，方瑶吓了一跳，连忙将药夺过来，和着水咽了下去，冷冷道：“这不是你该动的东西。”
苏筱雅嘴一撇，看起来又要哭。
方瑶没时间看她耍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正要赶人走，忽然，肚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猛地按住腹部，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疼痛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剧烈，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恶心感涌上喉咙，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去卫生间，可刚一站起来，就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眼前是苏筱雅的双脚，头顶传来她无辜的声音：“姐姐？”
方瑶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抬头，哑着声音艰难道：“你对药……做了什么？”
苏筱雅眨着眼看向她：“我给姐姐换了更好吃的糖豆，姐姐不喜欢吗？”
病房中的报警器尖锐的响起来，医护人员冲进来，紧急将她送往抢救室，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沉声道：“药物中毒，立刻洗胃！”
当洗胃管插进喉咙的那一刻，方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翻出来了，剧烈的呕吐感让她涕泪横流，胃里的灼烧感和喉咙的疼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生不如死。
抢救结束，方瑶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病房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哥哥，委屈变成泪水涌上来，她伸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哥……”
方恒的手似乎动了动，好像要去拉她的手，但手伸到一半便缩了回去。
“瑶瑶，你也别怪雅雅，这就当你给她赔罪了，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害人的心思不该有！”
方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方恒是苏筱雅拽她才出了车祸，是苏筱雅故意换了药，可喉咙被洗胃管磨得又疼又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你也知道，之前要不是雅雅把我从火场带出来，你现在就没有哥哥了，人要知道感恩。”
就在这时，江南序走了进来，他看着虚弱不堪的方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硬着声音道：“雅雅已经跟我道歉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心性只有三岁，又不是故意害你，你大度一点。”
“她是故意的……”方瑶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她就是想害我！江南序，方恒，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每次都要偏袒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方恒怒喝道：“方瑶，你别太过分！”
江南序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方瑶的肩膀，可那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瑶瑶，别闹了，雅雅已经很自责了，你再这么说，只会让她更难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好好养伤，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小熙。”
提到小熙，方瑶的心猛地一揪，她在江南序的话中听到了几分威胁。
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想要崩溃的情绪。
她感觉自己已经碎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