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看穿后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故弄玄虚。”
我低声对自己说，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悸，“不过是输不起，想扳回一城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他陆云川顺风顺水惯了，突然被我这样“算计”，面子上过不去，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扰乱我。我不能自乱阵脚。
我将木盒锁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新公司的运营中，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试图将那个插曲和陆云川的影子彻底挤出脑海。
然而，那行字和那个唇印，却像鬼魅一样，总是在我稍有松懈时浮现。
一周后，我以新董事长的身份，主持了第一次重要的项目投资决策会。
会议很成功，我精准地指出了原有方案的漏洞，提出了更优的解决方案，赢得了团队钦佩的目光。
志得意满之际，我习惯性地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下一秒，我猛地顿住。
这味道……不是秘书准备的普通黑咖啡。
这是经过精准比例调配的瑰夏咖啡豆，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唯有某家私人咖啡馆才会添加的特定香料味——那是过去三年，陆云川别墅里每天早上飘散的味道，也是我为了迎合他而强迫自己习惯并声称“最爱”的味道。
我的新秘书怎么可能知道？我从未提起过！
“这咖啡……”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是谁准备的？”
秘书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哦，是楼下新开的那家‘云顶’咖啡馆送来的，说是我们公司预定的高管特供，每天这个时间配送。许总，有什么问题吗？”
“云顶”？我从未听说过这家店。
“没事了，很好。”我挥挥手让她出去，手指却微微颤抖。
我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打给安保部门：“查一下楼下那家‘云顶’咖啡馆的背景，特别是它的所有者信息，要快。”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变得格外漫长。
我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车水马龙，却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某个角落同样注视着我。
很快，安保主管的电话回了过来：“许总，查到了。‘云顶’咖啡馆注册法人是一个叫‘张伟’的普通人，但进一步查股权穿透发现，其实际控股方是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再往后的信息就很难……不过，我们查到这家咖啡馆的启动资金，来源疑似与陆氏集团旗下的风投基金有关联。”
啪嗒。
我手中的钢笔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氏风投……
陆云川！
他不仅知道，他甚至在我的眼皮底下，在我的新公司楼下，安插了他的“眼睛”！
这杯咖啡是一个警告，一个提醒，无声地宣告着：你看，你即使逃开了，也还在我的影响范围内。
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和巨大的失控感席卷而来。
我以为我是棋手，早已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离开过他的棋盘。
我猛地转身，快步走回办公桌，解锁抽屉，重新拿出了那个紫檀木盒。
我看着盒子里那枚冰冷的戒指和那张印着唇印的纸条。
“戏，真的演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