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心头一跳，鼻尖只差一点就能碰到商砚的鼻尖，这样亲密的姿态，仿佛她只要微微一偏头，就能吻上他的唇。
她下意识后仰，后背紧贴住了座椅。
商砚伸手的同时，从她身侧扯过安全带，“咔哒”一声将安全带解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窈分明在驶过的车灯处，看到了男人的眼白，他还会翻白眼？
“果然在装睡。”商砚语气冷淡，“既然醒了就滚下车。”
明窈扭头看了眼窗外，确定自己在地铁站口，这才谄媚道：“好咧，商总开心小心，商总慢走，商总明天见。”
她在商砚那嘴吐出毒信之前，赶紧开门下车，踩着高跟鞋走向地铁站。
商砚好险没被她给气到。
巧言令色！谄媚无耻！
放古代绝对一个大贪官级别。
商砚随意扫了一眼，才看到她白皙脚踝处的红肿，在夜色中依然显眼。
他抬眸，明窈站在入口处，正朝着他的方向用力挥手，脸上的笑容灿烂晃眼。
商砚一脚油门，车子汇入车流之中，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得遭殃似得。
明窈翻了个白眼，进了地铁站。
这一幕正好被商砚透过后视镜看的清清楚楚，唇形分明是在说他有病。
他轻嗤一声。
死丫头，两副面孔。
明窈上了车，就开始琢磨，商砚这人不太吃“小太阳”人设。
不对，他不还是让她上车了么？
–
裴戈洗完澡，正在调试电路板，听到敲门声微微蹙了一下眉。
随手抓过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将门打开。
明窈站在外面，将手上的打包袋举起，“真没想到你还在家呢，看来我这宵夜买对了，一起吃点？”
说完，明窈视线默默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小狼崽子头发湿漉漉搭在额前，水珠顺着脖颈的线条划过紧实的胸肌，宽阔的肩线跟块垒分明的腹肌在灯光阴影下一览无余，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某个轮廓在布料下有些突出。
“你才下班？”裴戈问道。
明窈回过神，“对，看着你这灯还亮着，今天正好加班。”
裴戈转头给她找了一双灰色拖鞋，看起来就是他的。
明窈探头看了看，发现家里就他一个人，“你妈几点回来？我正好把房租给她。”
“她一般不回来，我见不着她。”裴戈往里走，明窈脱了鞋，白嫩一只脚踩进他的拖鞋里，像套了一艘小船在脚上。
屋内的设施基本像20年前的，老旧柜子，老式沙发，明窈将东西放在玻璃桌垫上，“那你妈跟你都怎么联系？就将你放养？”
“麻将馆是她的家，14岁之前我爸会给我打钱。”裴戈语气平淡，随手抓起了椅背上的T恤套上。
“14以后呢？”明窈看他。
“自己挣。”
明窈啧啧，感觉这小子，跟她一样惨。
她坐下来打开袋子，“我今天加班到现在，饿得我都快没知觉了。”
裴戈看着她身上那小细胳膊，估计肉都长前面了。
他大马金刀坐下，长手长脚的，一下就让这小方桌变得有些局促。
家里东西挺多的，但收拾得很整洁。
阳台上晒得都是他的衣服，“那你平时怎么找你妈？”
“麻将馆，她24小时都在。”
裴戈说起这事，就跟说外人似得，语气平仄毫无起伏。
“我那爸爸就爱赌钱，也没你妈这么爱，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的钱是有限的。”
裴戈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他哪来的钱。”
“让我妈去卖酒，要么卖身，他只要钱，不介意这个。”
“你妈不走？”
明窈眼底闪过讥诮，“很好笑吧，她心甘情愿的，我劝她还得被打一顿，巴掌能从我的脸上打到身上，不过她舍不得打烂我的脸，因为整个镇子都难找出比我漂亮的姑娘。”
明窈仿佛被辣到了，“你觉不觉得奇怪，我跟他们长得都不像，一点也不，你说我是不是从外头被他们抱来的？我亲生父母还在外头找我呢。”
裴戈保持沉默，这事情他说不好。
世上可怜人太多，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人性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刻身边的是人还是鬼。
明窈没继续这个话题，她的目光很快被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路图跟机械模型吸引，“那是什么。”
“小组作业。”裴戈指着防静电手环，“我学微电子科学与工程，要参加全国竞赛。”
明窈看不懂那些电路设计，看他脚边那一摞厚厚的专业书，“你妈应该很骄傲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吧，还是个乖乖牌。”
裴戈幽幽看了她一眼，“乖乖牌。”
“对啊，学习用功又独立，还懂事，又爱干净，多省心啊。”
裴戈觉得好笑，“这样就是乖乖牌了，万一我背地里还有副业呢？”
“什么副业，总不会是放高利贷吧。”明窈打趣，显然没当回事。
裴戈看她吃的香，“你第一天上班为什么这么晚下班？”
“哦，商砚让我一个人整理资料室，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还不少，不知道将来有用没，反正我把人都做个档案记下先。”
裴戈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他为什么只让你一个人去，你得罪他了？”
“还行吧，不就是跟他吃顿饭么，他小心眼。”明窈觉得这实木椅子坐的不舒服，干脆脱了鞋盘腿坐下。
裴戈低头瞥了眼，“脚怎么伤了。”
“高跟鞋磨脚，我还寻思着便宜的鞋子磨脚，没想到贵的也磨。”
“不穿不就行了。”
“先敬罗衣后敬人，我这人爱慕虚荣也要面子，疼死我也要穿。”
裴戈起身，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枚创可贴。
“贴上。”
明窈眼底含笑，“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举手之劳。”
“那算你热心帮助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喜欢我啊。”
裴戈睨她，“怎么。”
“我要找有钱人结婚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在筒子楼里生儿育女，何况你妈还这么不靠谱，咱俩没戏，当朋友就行。”
明窈说完，裴戈突然攥住了她的脚踝，将她连人带椅子直接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