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3
沈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要不是书言给你求情，我早就开除你了！”
“你竟然还死不悔改！”
我鼻尖蓦然一酸。
我在国营厂五年，国营厂的规章制度都是我和她一点点完善的。
每一项规章制度我都烂熟于心。
什么时候规定过所有事情都必须报备秦书言才能开展工作了？
不止保卫科需要我，我每天更是车间，机电室，办公室来回跑。
别说喝水吃饭了，就是想上厕所都得憋着。
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哪儿还能想起来报备。
可自从秦书言从乡下返城来到国营厂以后，整个国营厂就被他牢牢控制住。
所有人都必须听他指示，只要他不满意，不是扣粮票就是扣薪水。
最让我如鲠在喉的是，沈芮从来不反对，任由他把整个国营厂的人折腾的晕头转向，怨声载道。
还有人想替我说话，沈芮脸色阴沉，怒道：“谁再替许斯年求情就滚！”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国营厂的铁饭碗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不想他们因为我丢了饭碗。
我朝他们投去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们去工作。
秦书言猖狂的瞥了我一眼，“许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替你求情，是你太惹人讨厌！”
“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他一副张狂至极的嘴脸，看的我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我再也忍不住满腔怒气，冷声道：“秦秘书！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不过就是个厂长秘书而已，我身居国营厂要职，得罪我，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沈芮情绪激动，猛地抬手扇在我脸上。
她恶狠狠的瞪着我，咬牙切齿道：“许斯年！你算什么东西！”
“书言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这么看不起他，非要处处跟他做对！”
她冷嗤一声，“国营厂要职？你若是再惹书言不高兴，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什么都不是！”
沈芮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浑身一震，心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四分五裂。
偏偏这时候，秦书言还不肯放过我，他眼圈通红，脸上划过一丝脆弱，声音发颤，“沈厂长，别跟许哥赌气，他说的对，我就是个从乡下返城的知青，一抓一大把，算不得什么，许哥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
沈芮顿时又惊又怒，她猛地瞪向我，声色俱厉，“许斯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滚出去，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整个会议室弥漫着她的暴怒。
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沈芮。
我惊愕的看向沈芮，她偏头躲开我的视线。
逆流的血液在身体里一点点恢复平静。
我倏的笑了，眼中划过重重的嘲讽，“好，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严格遵守秦秘书制定的一切规章制度。”
沈芮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冷冷扔下一句话，“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我没说话，心中嗤笑一声，转身回了保卫科。
保卫科的科员见我回来，担忧的凑过来，“许科长，那个姓秦的也太嚣张了！”
“我看他分明是想把沈厂长从你身边抢走，简直是品德低下！”
我不在乎的笑了笑，随口道：“能被抢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刚坐下，国营厂的大喇叭里传出一则通知：即日起，许斯年暂停一切工作，负责去国营养殖场拾猪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