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9.
两句话发出去，分分钟消息99+的群里鸦雀无声。
连不可一世的顾清野都跟死了一样。
我心满意足地扔下手机，打开角落的摄像头，进了浴室。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今晚顾夫人的生辰宴会上，我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顾夫人似乎很不喜欢顾朝朝这个养女。
我稍微顺着她的话附和了几句，她便对我大吐苦水：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乖巧听话！
“金尊玉贵的把她养大，她可好，竟敢把主意打到清野头上！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顾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我跟清野说想把她送去国外，被她听到了，当天晚上就割了腕！这是想威胁谁？
“若不是正好被清野发现，这么大的罪孽岂不就落在我头上了？！”
我乖巧接话：
“是啊，幸好被顾少发现了，真的好巧呢。”
顾夫人摇头叹惜。
“原本清野对她并没有那个心思，结果被她这一闹，反倒护上了。
“宠得没了边儿，连我都敢怨怼……
“要不是她后来出了事，现在顾家还不一定是谁做主呢！”
我一边柔声宽慰，一边在心里冷笑——
我当这两人的爱情多感天动地呢，原来是在感动自己！
洗完澡出来，终于看到顾清野的消息——
“@秦霜 如你所愿，我等你跪着来求我！”
我没再回复，扔下手机准备睡觉，卧室门却被人一脚踢开。
10.
满身酒气的明御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扯开领带向我步步逼近。
我下意识裹紧浴袍。
“滚出去！”
明御不退反进，手指点在我的锁骨上，缓缓下滑。
“秦霜，你藏得很深啊！
“怎么不装乖了？是以为抱上顾夫人的大腿，就万事无忧了吗？
“还敢让顾清野退婚，胆子不小……
“啊——”
明御惨叫出声，捂着关键部位在地毯上蜷成一团。
我蹲在旁边，把他刚才的话还给他。
“怎么不装逼了？是装不下去了吗？
“之前叫你滚，你不滚，明御，你猜我现在喊一声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你敢！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但只要你不好过，我就好过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再打我的主意，别再为难我妈！”
“凭什么？”
我指了指角落的摄像头。
“你说呢？”
摄像头是之前我自己装了防明御的。
没想到在离开明家别墅的最后一天用上了。
“要我把这段监控发给宋小姐欣赏吗？”
宋小姐是明先生亲自为明御挑选的结婚对象。
据说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最见不得男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明御果然怂了，却还不忘放狠话：
“行，算你狠！但我把话放这儿，得罪了顾清野，有你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真有意思。
以为自己是佛祖吗，一个两个都想让我去求他？
11.
早晚请安的消息只断了三天，我就接到顾夫人主动打来的电话。
“霜霜啊，最近很忙吗？”
我勉强笑笑，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没有的顾夫人，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夫人的声音已然带上不悦。
“这是什么话？没事我就不能找你？”
“不是的顾夫人，我以为……顾少已经跟您提过了……”
我把那晚二代群的聊天截图发给顾夫人。
“我虽然一无所有，但也是个人，没道理被顾少这样羞辱还硬往上凑……”
顾夫人久久不语。
但我知道，顾清野那句“也配让我放下执念”触到了她的逆鳞。
果然，顾夫人再开口语气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霜，你是我亲自选定的儿媳，退不退婚，也只能由我说了算。”
“可是……顾少他……”
“他是我儿子！”
我笑了。
我刻意表现出来的温顺乖巧，到底还是讨了顾夫人的欢心。
至于顾清野会不会对我好，我们情感如何，顾夫人其实并不在乎。
她要的是一个长相出挑，听话，好拿捏的儿媳。
能取代顾朝朝在顾清野心里的位置最好。
如果取代不了，也能忍气吞声，乖乖替顾家传宗接代。
这样的人选，在南城豪门圈里，舍我其谁？
“谢谢夫人看重，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这事我来处理，秦霜，我看重你，你也别让我失望！”
顾夫人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异常高调。
三天后，她亲自带我出席了一场慈善晚宴。
全程挽着我的手，逢人便夸。
那口气，俨然已是以我未来婆婆自居。
以至晚宴未散，我就接到了顾清野的问罪电话——
“秦霜，你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12.
顾夫人的手段，让我再次见识到了资本的威力。
即便是亲儿子，叛逆如顾清野。
在股份和继承权面前，也得低头服软。
我和顾清野的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的六月八号。
看似吉利的数字背后，是顾清野在故意恶心我——
六月八号，是顾朝朝车祸去世的日子。
可顾清野不知道的是，我的明棠哥哥，也是六月八号离开的。
这场婚礼，就当是我复仇开始的盛典吧。
但我没想到，顾清野会给我玩个大的。
婚礼当天，直接失踪，电话关机，消息不回。
连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对着满堂宾客的窃窃私语，饶是强大如顾夫人也变了脸色。
只有我，不哭不闹，不惊不怒。
按部就班的化妆，拍照。
一个人头戴白纱，手捧鲜花，走过漫长的花路，站上被白花簇拥的礼台。
婚礼现场的布置，也是顾清野恶心我的手段之一——
满场雪白，宛如葬礼。
连原本的红毯，都刻意用白色花瓣掩盖成一条雪路……
我可真谢谢他！
如果今天举办的是中式婚礼，我还未必能做到如此镇定。
因为那铺天盖地的红，只会让我想到明棠哥哥满身的血。
而这满场的雪白，却是我送给他的，最好的祭奠。
13.
见我这样懂事，顾夫人欣慰地连声说好。
“好孩子，你放心，这口气，我替你出！”
我乖巧一笑，并不说话——
您自己看着办吧！
顾夫人雷厉风行。
在我自行戴上那只顾清野挑的，连钻石都没有的婚戒后。
直接当场宣布：
“顾家只会认秦霜这个儿媳。
“我会分出百分之五的顾氏股份，弥补她今天所受的委屈！”
或真或假的祝贺和掌声里，我妈喜极而泣，我依旧含笑不语——
这只是刚刚开始。
婚礼结束，我被送去顾清野的别墅。
若大的三层豪宅冷冷清清，除了送我的司机，连个佣人都没有。
不用想都知道，这又是顾清野的手段。
打发走司机后，我假装好奇，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收获颇丰，发现一百多个摄像头，包括放置着我行李的客卧。
至于主卧和书房，我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打不开。
回到客厅，当着十几个摄像头的面，点了一份南城最贵的火锅外卖。
明棠哥哥还在的时候，但凡我学习有点进步，他就会煮火锅给我吃。
他也很穷，火锅里除了丸子只有素菜。
可我们依旧吃的很香。
我还向他许诺，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请他吃南城最贵的火锅。
明棠哥哥纠正我，不要价格至上，贵的不一定好吃，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教过我很多道理，拽着我向上走，向光亮处走。
自己却被一场本不该发生的车祸夺去了年轻热烈的生命……
我咽下一个丸子，果然味同嚼蜡。
明棠哥哥肯定很生气。
因为我辜负了他的教诲，变成了他不喜欢的坏女孩。
14.
吃完火锅，我当着十几个摄像头的面洗澡睡觉。
全当没发现那些闪烁的红点。
顾清野不是想看吗？
我就让他看个够！
三天后，有佣人来报到，说是顾夫人安排的。
我打电话道了谢，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豪门太太生活。
两周后，顾夫人承诺的补偿到了。
签完厚厚一叠文件，我也成了资本一族。
可这依旧不是我想要的。
我用尽毕生功力，细细画了一幅观音，开始每天诵经祈福。
我以为顾清野至少还会再晾我几天。
没想到观音画成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回了别墅。
半夜十一点多，带着满身酒气一脸颓废，闯进我的房间。
二话不说，上来就撕扯我身上的睡裙。
我的手原本已经握住放在枕下的裁纸刀。
却又咬着牙强迫自己一点点放开。
顾清野感觉到我的顺从，更加肆无忌惮。
“这么乖？
“秦霜，你不知道反抗吗？还是天生就这么贱？
“行，那我就成全你！”
那天晚上的过程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
顾清野口口声声说我犯贱。
自己却像条没吃过肉的狗一样，折腾到天亮才勉强放手。
我争开他的怀抱，在淋浴下站了两个小时，皮肤搓到见血。
顾清野贪婪的样子，和那曾经窥伺过我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肮脏又恶心。
但这不算什么，我玩得起！
15.
顾清野睡醒找过来时，我正跪在观音像前诵经。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对上他那双桀骜的深眸。
“秦霜，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
我温顺地扬着头，脖子上还有昨夜他弄出的指痕。
“我想知道，你这么委屈自己，到底图什么？钱？还是顾太太的身份？”
我垂下眼眸。
“我之前就告诉过顾少，我身不由己。”
顾清野嗤笑。
“你觉得我会信？秦霜，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神是装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能继续装下去，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毕竟，我还挺喜欢你这张脸的。”
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睡了一夜后，顾清野便食髓知味般缠着我夜夜寻欢。
索需无度到我怀疑所谓的不近女色，只是他给自己立的深情人设。
但顾夫人十分欣慰。
又给我送了一套首饰。
我依旧拍照发给“珠宝回收”。
连消息内容都是直接复制上次的。
可这次回复我的不是转账截图，而是一个眼珠满地乱滚的表情包。
“姐，您啥家庭啊？这都卖？”
我这才去查这套珠宝的价值，然后默默关上手机。
顾夫人，我注定是要对不起她了。
翻翻日历，马上就是中元节。
我在网上买了许多金箔纸，开始我的下一步计划。
顾清野晚上回来，看到我正在叠元宝，立刻沉了脸色。
“谁允许你在家里弄这些东西的？晦不晦气！”
我一边慌乱收拾，一边小心翼翼解释：
“中元节快到了，我只是想送点元宝给下面的一个朋友……”
顾清野愣住。
“下面？什么下面？”
我暗舒一口气。
“我听说，那些离开的人其实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边也一样是要花钱打点的。
“如果这边没人送钱的话，会过得很辛苦。”
说着，我做势欲走，却被顾清野一把拦住。
“说清楚！”
16.
谁能想到，几天前还骂我犯贱的顾清野。
三更半夜一边学着叠元宝，一边听我讲鬼故事？
“你是说，只有我亲手叠的元宝朝朝才能收到？”
“只是民间的传说而已，顾少不必在意……”
“朝朝花钱从来大手大脚，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
“那朝朝小姐应该会给你托梦的吧，毕竟你那么疼她……”
“可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
我缓缓抬眸。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对你……心有怨怼？”
“她有什么可怨怼的？我哪里对不起她？！”
顾清野突然警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心“咚”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没有怨怼，又一直都没梦到过，那也有可能朝朝小姐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毕竟有你时常去替她祈福，她一定能投生个好人家。”
顾清野扔下手里叠了一半的元宝，眼神依旧警惕。
“是吗？你去普宁寺祈福也是为了你这位朋友吧？那为什么他还没去转世投胎？”
我缓缓叠好最后一只元宝，收进篮子。
“因为他命不好，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却没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所以他入不了轮回。”
顾清野一怔。
“入不了轮回？”
“对，心有不甘的，沉冤难诉的，欠下血债的，都入不了轮回！”
顾清野眼眸渐渐眯起。
“秦霜，骗我好玩吗？”
我收拾好元宝，起身离开。
“那顾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17.
晚上，顾清野难得没来纠缠我。
我装模作样等到半夜十二点，才叹口气关灯睡觉。
早上醒来，竟对上顾清野满是血丝的眼睛。
我瞳孔骤缩，指甲掐进肉里才勉强控制自己的表情。
“顾少……”
“我梦见朝朝了，她过得很不好……一直在哭……”
我缓缓垂下眼睫。
“顾少……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顾清野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说自话。
“她说她想离开，但那些人不让她走……”
我适时蹙眉。
“怎么会这样，我听说只有作恶多端的人才不被允许轮回转世……”
顾清野眸光沉沉的盯住我。
“不让轮回转世？然后呢？”
我抿抿唇，没说话。
当然是有债还债，欠命偿命！
十八层地狱，总有一层适合她！
顾清野没得到回答，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吗？”
我继续沉默。
顾朝朝仗势欺人的事没少做，但那在顾清野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唯一能让他在意的，就是那场让顾朝朝香消玉殒的车祸。
所谓的无妄之灾，其实是顾朝朝酒驾飙车，残害他人生命的血债！
她是死不足惜。
可倒在她车轮下的明棠哥哥呢？
谁给他一个公道？
顾清野为顾朝朝的名声，生生把酒驾飙车改成了普通肇事。
还扭曲事实黑白颠倒，将顾朝朝从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
出事后，我无数次去过现场。
跪着，求着，一点点核实真相，积攒证据，想要替明棠哥哥申冤。
却一次又一次石沉大海。
直到有人看不下去，告诉我事实背后真相。
我这才知道顾朝朝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顾清野！
18.
顾清野当天就去了普宁寺，一呆就是七天。
圈子里谣言四起。
说我手段用尽，再次失宠。
连顾夫人都惊动了，亲自上门，来问个究竟。
“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对顾夫人，我还是很客气的。
如果她对那场车祸的事不知情，我还能更客气一点。
“是我说错话，惹顾少生气了。”
“你说什么了？”
我把那晚与顾清野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顾夫人。
说完，在她发火前又适时干呕一下。
顾夫人很是敏感。
“你这是生病了，还是……”
我弯弯唇角，没说话，任由她自动脑补。
“是真的，真的有了？快坐，坐下！我这就叫清野滚回来！”
我笑笑，温顺又乖巧。
顾清野的确回来的很快。
他默默走到我面前，蹲下，静静的看着我平坦的小腹。
半晌，他才哑声道：
“朝朝……一直想给我生个孩子，被我拒绝了……所以她才发疯，出去喝酒，飙车……”
我刷着手机的指尖蓦地攥紧，又轻轻放开。
“我告诫过她，她越这样闹，我越不会理她，可她根本听不进去。
“她出事那天晚上，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酒吧找她。
“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我烦透了！我让她滚让她别再来烦我……然后，没过多久，她就出了车祸……”
顾清野抬头看向我。
“是我害了朝朝，所以我一直放不下……但现在……”
他抬手覆住我的小腹。
“但现在，我想放下了……秦霜，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我默默攥紧手心的那朵海棠花——
可我放不下。
能不能好好对我，也不是顾清野说了算的。
19.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有了睡在主卧的资格。
本该扬眉吐气，神清气爽才对。
可恰恰相反，我接连几天晚上都陷入梦魇，惊惧难安。
顾清野问我梦到什么，我却避而不答，欲言又止。
短短两周，我就瘦的没了人形。
家庭医生告诉他，再这样下去，胎儿就保不住了。
医生离开后，顾清野轻抚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突兀开口。
“你是梦见朝朝了对吗？”
我摇头苦笑。
“鬼力乱神的事，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我早该想到……她恨我妈要把她送去国外，恨我不肯和她结婚，恨你不了我的孩子……所以才没完没了，阴魂不散！”
我犹犹豫豫。
“可梦里……还有一个男孩子，骑着单车，满身是血……”
顾清野蓦然抬头，眼神恐怖。
“你说什么？”
我心头一紧，掌心的海棠沁满冷汗。
“我在梦里，还看到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满身是血，跟在顾小姐身后……”
我的话戛然而止。
被顾清野掐断在喉咙里。
“闭嘴！秦霜，你给我闭嘴！”
……
我是被谈话声吵醒的，眼前一片雪白，小腹还在隐隐抽痛。
屏风后，顾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是尖利的愤怒。
“顾清野！你怎么下得去手的？秦霜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亲生骨肉！”
“妈！我不是，我没想伤害她的！我只是想让她闭嘴……我真的没想事情会弄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既然如此，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缓缓抬手，按下呼叫铃。
对冲过来的顾清野说：
“顾清野，我们离婚吧。”
20.
离婚两个字将顾清野钉在原地。
顾夫人亦是一怔。
“不！不！不！秦霜，孩子还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我心里一动，但还是维持住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可我不想继续了！
“我自知比不上顾小姐在顾少心里的位置，但我的孩子有什么错？要被他的亲tg 父亲这样对待？！”
“不是的！秦霜，我只是一时失手……”
“那下次呢，我再提到顾朝朝，你是不是还会失手？”
“等等！”
顾夫人锐利的目光在我和顾清野之间逡巡。
“怎么又扯上朝朝了？”
我背转身，看向窗外。
“让顾少自己跟您说吧。”
顾清野崩溃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放过我！她明明说过不会再纠缠我的！”
“发什么疯！”
顾夫人一耳光房在顾清野脸上，留下清晰的四道指痕。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朝朝，和被她撞死的那个人……”
我缓缓闭上眼睛，终于……
“那场车祸，是因为朝朝喝酒飙车，撞了人……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哭着喊疼，让我救她……
“还说以后再也不会纠缠我了，她会干干净净地走……
“我能怎么办呢？她叫我哥哥，她为我割过腕……我不能让她死了还背上杀人罪名……”
我拔掉输液针，撑起身体，一瞬不瞬看着跪在顾夫人面前的顾清野。
“那你有没有想过，被她撞死的那个人，他要怎么办？”
“我……我赔过的钱，我赔了钱的！”
“区区十万块，够你顾少爷给顾朝朝做场法事吗？
“他那么优秀，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病房门口早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即便是私人医院，也挡不住这样的惊天大瓜。
顾夫人是反应最快的。
“出去！都给我出去！谁都不准乱说！”
复又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我。
“那你呢？秦霜，你是来替那孩子索命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疲惫到了极至。
“对不起夫人，但血债不就应该血偿吗？”
21.
顾清野进去那天，我卖掉顾夫人给我的那百分之五的顾氏股份，离开南城。
顾夫人带着保镖追到机场，想要追回她的孙子。
“秦霜，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清野的孩子！”
“不，夫人，那个孩子已被顾清野亲手掐死了！”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股份！给你……”
“不必了夫人，不是什么都能用钱收买的。”
顾夫人的目光终于从我微微凸起的肚子移到我的脸上。
不过短短半月，顾夫人仿佛老了十岁。
再也不复当初的雍容干练。
“秦霜，顾家的名声被你毁了，清野这辈子也完了，你满意了吗？”
我看着掌心那朵海棠。
四年过去，我已经记不太清楚明棠哥哥的容颜了……
“可你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