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瞬间，我的心像是被凉风贯穿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泪水止在眼眶里，愣愣地看着他。
“好。”
许久，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平静无波。
“我不会再对着你哭了。”
“永远不会。”
那天过后，我在痛苦的日子里反复告诉自己。
时俞就是这样冷情的人，能得到他的爱已经足够，我不能苛责更多。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我本来快要相信了的。
可当我终于整理好心情，去商场为母亲置办生活用品时。
却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在奢侈品店里相拥。
女孩软糯地埋首在他怀里，抱怨自己的画作没有灵感。
他温和地揽住她，摸头安抚，侧头在她耳旁轻语。
温存雅致，旁若无人。
直到女孩说想见他的父母。
他犹豫片刻，笑着答应了。
那一天，他回来的很晚。
我在沙发上坐着等。
等到凌晨，大门终于被推开。
他诧异地看着我，将大衣挂在一旁，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好整以暇地歪了歪头。
“时俞，我想见见你的父母。”
“我们谈了四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爸妈长什么样。”
他的眉眼瞬间冷了下去。
“没有这个必要。”
我笑着追问：
“为什么呢？是我拿不出手吗？”
他的眉头紧皱，好像我说了些强人所难的话。
“我妈是商人，你跟她处不来。”
“我爸是搞艺术的，你……”
他嫌弃地看过来一眼，言尽于此。
我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只拍了拍坐久了，已经麻木的双腿，慢慢走回了房间。
我不知道那一晚，他是否带那个女孩去见了父母。
只知道半个月后，她作为时俞的助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那段时间，我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父母留下来的烂摊子。
债务，遗产，舆论，葬礼。
我麻木的游走于多方，根本无暇顾及心底那一点矫情的悲痛。
而时俞和她。
开始出双入对。
他说她只是助手，我信了。
毕竟四年的感情，我相信他不会如此轻易地舍我而去。
直到那个所谓的助手拿着一幅画找到我。
咖啡厅里，女孩一身白裙，齐肩短发，不动声色。
她被爱和金钱滋养得很好，浑身都透着慵懒闲适的气质。
反观我，因为忧心过度，眼中的疲态和丧意毕露。
她轻哼一声，将画放到我面前，挑衅地看过来。
“这是阿俞送我的画。”
我僵硬地扯了扯唇，努力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
时俞从未送过我有关他的任何东西，尤其是画。
他说我理解不了，把画给我，无异于让牛嚼牡丹。
我扫了眼那幅特意被女孩带来炫耀的油画。
画上是个躺在床上的裸体女人。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灵也不急，喝了口咖啡，嗤笑看了我一眼，缓缓道：
“你再看看呢。”
“这个画中女人，像谁？”
我愣了愣，垂眼仔细看去。
待我看到那张与我有九分相似的面容时。
手心突然一抖，水撒了半杯。
我慌张地将那幅画遮起来，惊惶打量着周遭。
顾灵紧紧盯着我脸上的神色变化。
看到我的惊慌，她轻佻地扬起一抹胜利者的笑。
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亲昵与抱怨。
“阿俞将这幅画送给我，让我随意处置。”
“我想着，虽然画中人不算完美，但阿俞画艺高超，瑕不掩瑜。”
“不若拿去画廊展示，让所有人都能一睹宋小姐的风姿。”
她脸上的傲慢和得意几乎藏不住。
目光如毒蛇一般看向我。
“宋小姐，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我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下去。
猛然起身，端起桌上的水“哗”地泼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