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抢先一步抓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露骨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
“梁绍年！你真是个混蛋！”
我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地上。
爸爸愣了一秒，随即暴怒地抬手似乎想打我：“反了你了！”
但这次妈妈动作更快。
她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毫不犹豫地砸向爸爸。
妈妈喘着粗气，眼神十分狠戾，指着大门：“滚出去。”
爸爸被震住了，看着地上一地碎片，又看看妈妈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语气软了下来。
“小霈，我刚才冲动了，我……”
“滚！”
“现在，立刻，滚出这个家！”
爸爸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捡起外套，转身离开。
一声轻响后，家里只剩下我和妈妈，以及一地的狼藉。
妈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慢慢滑坐到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脸。
过了不知多久，妈妈慢慢放下手，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瑶瑶，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说。
我立刻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要怎么做？”
“让他身败名裂。”
妈妈的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是最看重他的名声和事业吗？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我猛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
“早上在工作室门口徐箐掉的那些设计稿我见过！”
妈妈立刻坐直了身子：“你确定？”
“非常确定！”
我越想越肯定。
“那份杂志很小众，但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期专题叫‘被埋没的天才’，当时我还惋惜那么好的设计没人关注。”
妈妈顿了一下，问我：“杂志还在吗？”
“应该在柜子里。”
我冲进房间，在一堆旧杂志里翻找。
十分钟后，我终于找到了那本一年前出版的独立杂志《边缘设计》。
妈妈接过杂志，快速翻到那个专题。
当看到那些设计图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简直一模一样！连细节都几乎没改！这是一个荷兰独立设计师。”
她立刻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我记得巴黎时装周有个荷兰评委认识很多独立设计师，对，就是她。”
此时已是深夜，但妈妈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越洋电话。
她快速说明了情况，对方显然很震惊，答应立刻帮忙联系那位设计师。
等待回复的几个小时漫长而煎熬。
妈妈一刻不停地查阅着爸爸过去几年的作品集，越看脸色越沉。
“不止这一个系列，这里，还有这里，都能找到借鉴的痕迹，只是以前改动的幅度大一些，这次简直是赤裸裸的抄袭。”
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对我说。
天快亮时，妈妈的手机终于响了。
她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眼睛亮了起来。
挂断电话，妈妈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她开了免提，一个带着浓重荷兰口音的英语男声传了出来，语气激动又愤怒。
“谢谢您联系我，江女士！我简直不敢相信，梁绍年在中国是那么有名望的设计师！”
“这个系列是我三年前创作的，因为缺乏资金一直没能大规模生产，只在欧洲几个小众买手店出售，他去年来看过我的展！”
对方正是被我爸抄袭的那位荷兰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