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话让厅长回过点味儿来了，督查处打这个电话确实有点怪，按常理，应该是处长亲自打给他。
副处长吧，不是说级别不够不能打，但在体制里，这种事通常都是处长找处长才对路。
他好歹是个大厅长，该端着还得端着，不这样，时间一长，谁还拿他当回事？
一个副处长打电话来，谁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
有考生反映？具体哪个考生？
无缘无故整这一出，这让他不得不反过来怀疑副处长的用心了。
“人家考这么高分，督查处领导怀疑也正常，别说他们了，咱不也觉得奇怪吗？”
“这事别往外传，内部处理，去查查那考生的背景，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我，分数复核的事儿，我去跟督查处领导说。”
考试处长赶紧点头应下。
另一边，赵晓安跟着宋启明去了申育教育，对背后这些事毫不知情，到了创业大厦，两人坐电梯上了十楼。
进电梯时，正好碰见律所主任。
赵晓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主任好”。
主任正跟法院副院长聊得热乎，听见有人叫，回头瞥了赵晓安一眼，像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是谁，勉强点了下头。
律所主任其实不算什么官儿，跟私企经理差不多，就是个称呼，赵晓安打招呼纯属礼貌。
主任忙着跟副院长说话，当然懒得理他。
十楼到了，赵晓安走出电梯，没再吭声。
一出来，就看见“申育教育”几个大字。
前台小妹坐在门口，赵晓安说明来意，她立刻起身带他往里走。
最后进了一间办公室，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见他进来，噌地站起来招呼。
“同学你好，快请坐。”态度挺客气。
“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人递过来一张卡片。
这年头，名片满天飞，见面都这样。
赵晓安接过一看，上面印着：申育教育汉江分公司总经理，董洪斌。
“董总好。”赵晓安扫了一眼，把名片递了回去。
董洪斌笑眯眯地说：“同学笔试分数真高啊，面试也得准备起来了吧？”
“嗯，在准备呢。”赵晓安回答。
董洪斌接着道：“我们申育搞公务员培训很多年了，面试这块经验特丰富，能给你提供全套培训。”
赵晓安直接说：“我说过了，不会花钱报面试班。”
董洪斌笑容不变：“同学误会了，不是让你花钱，我们免费给你培训，就一个条件。”
这倒是出乎赵晓安意料：“什么条件？”
董洪斌道：“等你面试通过了，让我们对外宣传，说你在我们这儿培训了笔试，所以才能考这么高分，你看行不？”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赵晓安，那眼神里的精明劲儿藏都藏不住。
赵晓安“腾”地站起来：“这不是拿我当幌子骗人吗？不行！”
赵晓安笔试分数考得太高了，想藏着掖着都不行，培训机构眼馋他这个高分，想用免费培训当好处，让他帮着做假广告，赵晓安心想：你们做生意精明可以，别把人当傻子哄啊。
看他转身要走，董洪斌赶紧冲过来拉住他：“同学，别急啊，咱再聊聊？”
赵晓安甩开手：“聊什么？没什么好聊的，我现在正考公务员呢，就算不考，犯法的事儿我也不干，帮你们搞虚假宣传？”
董洪斌有点挂不住脸，忙说：“哎呀，也不算假宣传嘛！就是你考得好，我们想借这个势头宣传一下，对你没坏处的！”
“没坏处？”赵晓安反问道，“拿我打广告赚钱，还说没影响？假宣传犯法不？我要是同意了，我是不是也跟着犯法？我犯法了，就算笔试过了，政审也得给我刷下来！”
董洪斌赶紧出主意：“那这样，我们现在不宣传你，等你考上公务员，政审过了再宣传，咋样？”
赵晓安更觉得离谱：“我政审过了真当上公务员，更不可能帮你们搞这套假的！让领导知道了，我饭碗还要不要？行了，别说了，我走了！”
“等等！”董洪斌还不死心，“免费培训！还给你钱！行不？”
赵晓安停下脚步，回头：“给钱？”
董洪斌一看有戏，陪着笑：“对，给钱！两万！够意思吧？”
赵晓安冷笑一声：“呵，我今天可算见识什么叫奸商了。”
这话臊得董洪斌脸皮发烫：“咳……同学，话不能这么说嘛……两万嫌少？咱还能加！”
赵晓安态度坚决：“加多少都没用！这假广告我不会帮，笔试是我自己考的，不是你们教的，我是缺钱，但这种昧良心的钱，一分我也不赚！走了！”
他心里门儿清：真要考进了省政府办公厅，哪能留这种把柄？为这几万块毁了前程，傻子才干。
眼看他又要走，董洪斌一把拽住：“同学留步！留步！既然宣传你不愿意，我们不勉强。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在我们这上面试课，等你面试过了，我们就宣传你在我们这儿培训过，这总行吧？”
赵晓安瞥了他一眼，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
董洪斌没看懂：“同学，这……什么意思？”
赵晓安一脸嫌弃：“脑子转不过来？算了，走了。”
“别！别走！”董洪斌赶紧喊住，“你明说嘛！”
赵晓安也不绕弯子：“请我来你们这儿当面试培训老师，教别人，我的价钱，十万。”
“什么？”董洪斌眼珠子都瞪圆了。
赵晓安作势又要走：“没兴趣？那算了。”
董洪斌赶紧拉住他：“别……你让我想想……”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这家伙突然提这个要求，肯定有古怪……
分析问题要抓关键，甭管赵晓安前面说了什么，绕来绕去，核心就一点：十万块，董洪斌算明白了，不给这十万，赵晓安绝对不干。
花十万块买赵晓安合作，到底值不值？
赵晓安这次考公务员简直逆天了，笔试94分，听都没听过这么高的，要是能把赵晓安的名头跟申育教育绑一块儿，那申育教育可有的吹了，这牛逼能吹到机构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