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窗台，温若桃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今天是沈母的六十大寿，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要去城南的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沈母最爱吃她做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她盘算着要挑最肥美的鲈鱼，选最新鲜的肋排。
“妈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沈靳尧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认真列采购清单的样子，语气温和，”上次你做的那道红烧排骨，她念叨了好几天。”
温若桃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今天我一定要让妈吃得开心。我还特意学了那道她最喜欢的桂花糯米藕，保证比上次做得更好。”
沈母对他们一直很好，从他们结婚起就把温若桃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记得有一次温若桃生病住院，沈母天天煲汤送到医院，守在她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这份情谊，温若桃一直记在心里。
市场里人声鼎沸，温若桃仔细地挑选着每一样食材。她特意选了条活蹦乱跳的鲈鱼，让摊主现场处理干净；挑了最新鲜的猪肋排，要求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还买了上好的莲藕和糯米，准备做那道需要费时费力的桂花糯米藕。
“今天家里有喜事？”熟悉的摊主笑着问。
“婆婆过生日。”温若桃笑着回答，语气里带着自豪，”要做几道她最爱吃的菜。”
回到家，温若桃系上围裙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她先把糯米泡上，然后把莲藕仔细地清洗干净。红烧排骨要先用调料腌制，鲈鱼要划上花刀方便入味。厨房里很快就飘起了各种食材的香味。
沈靳尧走进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辛苦你了。”
“不辛苦。”温若桃转头对他笑了笑，”妈对我这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午四点，所有的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红烧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鲈鱼已经腌制好放在蒸锅里待命，糯米藕正在最后收汁阶段。温若桃解下围裙，准备换身衣服就去酒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江亦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桃子……”电话那头传来江亦风哽咽的声音，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汽车驶过的嘈杂声，”我……我表白被拒绝了……”
温若桃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你家楼下……”江亦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我心里好难受……你能下来陪我说说话吗？就一会儿……”
温若桃握着手机，眉头紧锁。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菜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是江亦风？”沈靳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平静。
温若桃转过身，语气急切：”亦风他……他失恋了，现在在楼下，情绪很不好。我就下去劝他几句，很快就上来。”
沈靳尧沉默了片刻：”酒店的包厢已经订好了，亲戚们都会准时到。妈最期待的就是你做的菜。”
“我知道，我知道。”温若桃连连点头，”我就下去十分钟，保证不会耽误。你看亦风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说着，她已经拿起外套往门口走：”你们先去酒店，我劝好他就马上赶过去，很快的！”
沈靳尧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楼下，江亦风果然坐在花坛边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他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
“桃子……”看到温若桃，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拒绝我了……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温若桃连忙扶住他：”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江亦风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桃子，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要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你别这么说……”温若桃轻声安慰着，扶着他坐在长椅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亦风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如何喜欢那个女孩，如何精心准备表白，又是如何被残忍拒绝。温若桃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递上纸巾，轻声安慰。
等到她终于安抚好江亦风的情绪，抬头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寿宴应该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
她心里一慌，急忙拦了辆出租车赶往酒店。
推开包厢的门时，温若桃愣住了。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亲戚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几个至亲还坐在桌旁聊天。桌上的菜肴所剩无几，几个服务员正在收拾空盘。
沈母看见她，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笑容：”桃子来了啊，工作忙完了？快坐下吃点东西。”
她指着面前一个特意留出来的位置，那里的碗筷还整齐地摆放着，几道菜被细心地在盘子里留了一份。只是那些菜显然已经冷了，红烧排骨的油脂凝固在表面，清蒸鲈鱼的汤汁也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妈，对不起，我……”温若桃愧疚地开口。
“没事没事，工作要紧。”沈母打断她，语气依然温和，”你能赶来就好。快来尝尝，你爱吃的菜都给你留着呢。”
温若桃看着沈母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注意到沈母今天特意穿了那件她最喜欢的暗红色旗袍，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可眼角的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特意做了您爱吃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温若桃小声说。
“是吗？”沈母笑了笑，”那明天热一热，妈再好好品尝你的手艺。”
这时，温若桃才注意到沈靳尧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几乎没动过的蛋糕，蜡烛还插在上面，显然是为了等她来才一直没有切。
“靳尧，我……”温若桃走到他身边，想要解释。
沈靳尧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却让温若桃的心猛地一沉。
“吃饭吧。”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低沉。
温若桃默默地坐下，拿起筷子。面前的菜已经凉透了，红烧排骨吃起来油腻腻的，清蒸鲈鱼也失去了鲜美的味道。可她只能一口一口地吃着，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沈母还在强撑着笑容和其他亲戚聊天，可任谁都看得出那份勉强的意味。温若桃记得，上次沈母过生日时，她早早地就来到酒店帮忙布置，全程陪着沈母接待客人。那天沈母笑得特别开心，一直拉着她的手说：”有你这个儿媳，是妈的福气。”
而现在，她不仅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连特意准备的菜都没能让老人及时尝到。
寿宴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送走最后一位亲戚后，沈母拍拍温若桃的手：”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沈母独自走向电梯的背影，温若桃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转头想对沈靳尧说什么，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一次都没有回头。
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温若桃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眼前冷掉的菜肴，突然意识到，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弥补了。就像这个本该充满欢笑的生日宴，就像沈母眼底那份难以掩饰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