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气氛顿时诡异又恐怖。
简直比张姐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灵异小说还吓人……
后背无端有些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往身后藏了藏。
季景行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拿来。”
他清凌凌的嗓音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张姐哆嗦着将文件递了出去……
“先生,这……”
宁溪看出她那惊恐的样子,淡淡说道,“张姐,你先去忙吧。”
“是,是……”
张姐如获大赦,快步走开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季景行和宁溪两人。
趁着季景行低头看协议的间隙,宁溪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有点累了。
自打知道有了孩子后,她身体方方面面都有了很多细微的反应。
难道是心理作用?
宁溪不知。
但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觉得很惬意了。
与她的轻松淡然相比,一旁的季景行简直就是冰雕的化身!
离婚协议书几个黑色的大字狠狠刺进他的眼球!
他只觉得有一股气息从胸中升起,偏又找不到出处,
不断在他身体里流窜,好似随时都能迸发出来!
额角的青筋悄无声息的暴起,不断的跳动……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情绪,都被他压在冷峻的面容之下。
“你要离婚?”
他抬眸,佯装毫不在意的问她。
“恩。”宁溪坦然颔首,“我净身出户,不会带走季家的分毫。”
她觉得他们之间也只剩下这最后的一点纠葛了。
殊不知她的淡然彻彻底底激发了他心中的怒气!
“你当婚姻是儿戏?”
他尾音掷地有声,在客厅内不断回荡。
宁溪不解的看他,“我给你心爱的人让位,不好吗?”
本就是捡来的婚姻,也该物归原主。
季景行危险的眯了眼,冷冷的看她。
“宁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我又不傻。”
宁溪从抽屉里拿出笔递给他,“签了字,一个月后我们去办手续。”
季景行当然不可能去接。
只是见她眼神中透着坚定,他心底无端生出一股邪火。
正欲说点什么,宁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只听了两句,她原本平静的小脸猛的血色尽失!
“什么?我马上回来!”
说完也顾不上离婚不离婚了,她拿起包包就往门外跑!
等到了院子里,看到那清一色都是季景行的车,她迅速掏出手机打算叫个网约车。
还没等她点开软件,身旁就有人影闪过。
“去哪儿?我送你。”
宁溪方才抬眸,见来人是季景行。
他已经拉开了车门坐进驾驶位。
宁溪没有矫情,也跟着上了车。
“第二人民医院。”
季景行没有多问,驱车出了半杉别墅。
宁溪全程没有说话。
刚才的电话是父亲打来的,说爷爷突然心脏病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可能,撑不了太久了。
等宁溪他们到时,人已经去了。
只能回宁家发丧。
宁溪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没过两年父亲再娶,生下了弟弟宁浩。
宁溪基本上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奶奶前几年也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灵堂上,一家人哭的撕心裂肺。
等宁溪流干了眼泪,才看到季景行竟然还没走。
有亲朋好友来吊唁,他竟然屈尊在接待。
来这儿的人有一半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宁溪也懂。
林序秋赶到的时候,心疼的替宁溪擦着眼泪。
“好了别哭了,你爷爷生前那么疼你,看到你哭,他该多难受?”
宁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扑在她怀里默默流泪。
林序秋不断的抚着她的后背,“不为别的,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真是多。
婚姻不顺,最尊敬的长辈也去世了。
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垮了。
到了晚上,宾客们差不多散去了,
宁溪也哭肿了双眼,呆呆的坐在灵堂的角落里。
林序秋端着饭菜过去给她,“好歹吃两口。”
宁溪拿着筷子戳了戳米饭,没动。
林序秋见状也没有勉强她,只是悄悄的看向一边。
季景行还在跟前来吊唁的人说着话。
她刚问过宁家的佣人了,说是姑爷一直都在这里……
“季景行这次表现的还可以啊,算是个男人。”
都要离婚了,还来宁家帮忙。
宁溪眸光未动,“爷爷当初并不希望我嫁给他,是我以为会有奇迹。”
宁溪的爷爷是清北的终生教授,一生受人爱戴,非常有智慧。
他早就看出,宁家和季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而当时的季景行和宁溪没有半点感情基础。
匆忙进入婚姻的两个人,将来必定会有磕绊。
他更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林序秋摸了摸宁溪的肩,“算了,别想了。”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得更改了。
等客人们都走完了,宁溪的父亲宁伟忠才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小溪啊,你也累了,这里我和你周姨守着,你带景行上楼休息。”
他也是累了,一整天都在跪着哭。
真心是肯定有的,但也耗尽了。
宁溪冷淡回答,“让他回去就行。”
“这怎么行?今天全靠他在这里帮忙,光靠你弟弟哪里行?”
宁伟忠很喜欢季景行。
毕竟季家的势力摆在那里,再加上季景行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能屈尊帮他们家这么大的忙,肯定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说罢,也不管宁溪答不答应,直接朝着季景行走去。
“景行啊,快,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季景行于是朝着宁溪的方向看过来。
宁溪撇开了目光,拉着林序秋,“你先吃饭。”
“我饱了。”林序秋轻咳一声,发出灵魂拷问,“他到底啥意思啊?对你余情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