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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枯木长老的咆哮,如同投入王家府邸的惊雷,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彻底撕碎了青林城表面维持的平静。

王家家主王坤第一时间被惊动,当他看到脖颈带伤、暴怒欲狂的枯木长老,以及昏迷不醒、煞气紊乱的儿子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长老,这……”

“废物!都是废物!”枯木长老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道,“有人潜入府中,不仅伤了老夫,更窃取圣教力量!你王家的防卫形同虚设!此事若被教主知晓,你王家上下,一个都别想活!”

王坤冷汗涔涔而下,他深知往生邪教的恐怖与狠辣,连忙躬身道:“长老息怒!是在下失职!我立刻下令,全城搜捕!定将那贼子擒来,交由长老发落!”

“搜!立刻!马上!”枯木长老眼神阴鸷,“那人修为不弱,至少先天,且身法诡异,擅长隐匿。重点是……他能吞噬圣教煞气!此乃圣教大敌,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铲除!”

“吞噬煞气?!”王坤闻言,瞳孔骤缩,瞬间联想到了白日小比上,苏家那个神秘少年林凡!难道是他?!

他不敢隐瞒,立刻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林凡?苏家那个外援?”枯木长老眼中寒光爆射,“就是他指点苏家丫头破了彪儿的圣种煞气?好!很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重点搜查苏家!若敢包庇,苏家也没必要存在了!”

“是!”王坤领命,眼中也闪过一丝狠辣。无论是不是林凡,这都是一个打压甚至覆灭苏家的绝佳机会!

很快,王家府邸灯火通明,大量护卫、家丁被调动起来,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出府门。同时,数只王家驯养的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那是调动城外黑煞帮力量,以及通知城中与王家交好势力的信号。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家府邸。

林凡刚刚悄无声息地回到听竹轩,换下夜行衣,正准备消化吞噬而来的那缕先天煞气,苏岳便带着苏勇和几位族老,神色凝重地匆匆赶来。

“林前辈!”苏岳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安,“王家突然有异动,府内灯火通明,大批人手出动,似乎……似乎在搜寻什么!而且方向,隐隐指向我苏家!”

林凡心中了然,面色却依旧平静:“哦?或许是王家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苏岳见他如此镇定,心中稍安,但忧虑未减:“前辈,白日小比,您指点小女破了王彪的邪功,已然得罪死了王家。此刻他们异动,恐怕来者不善。是否需要……”

他话未说完,就听得府外传来喧哗之声,更有王家护卫嚣张的呼喝声传来:

“开门!奉家主令,搜查刺客!”

“速速打开府门,否则视同包庇!”

苏岳脸色一变:“他们竟然敢直接围我苏府?!”

林凡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神微冷:“看来,是冲我来的。”

“前辈……”苏映雪也闻讯赶来,俏脸上带着担忧。

“无妨。”林凡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去看看王家演的是哪一出。”

苏家府门外,此刻已被数十名王家护卫手持火把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杀气腾腾。为首一人,正是王坤的心腹,一位后天圆满的客卿长老,名为赵干。

苏家护卫则紧张地守在门内,双方剑拔弩张。

“赵干!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人围我苏府,是想挑起两家大战吗?”苏岳带着族人走出,厉声喝道。

赵干冷笑一声,态度强硬:“苏家主,并非我王家要生事!而是有胆大包天的刺客,夜闯我王府,重伤我王家贵客,窃取重宝!我等一路追踪,那刺客最后消失的方向,正是你苏家府邸!还请苏家主行个方便,让我等入府搜查,也好还苏家一个清白!”

“放屁!”苏勇怒道,“我苏家岂是你说搜就搜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栽赃陷害!”

“是否栽赃,搜过便知!”赵干眼神阴冷,“若苏家执意阻拦,那就休怪我王家不念同城之谊了!”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苏家众人身后传来:

“你们要找的刺客,是我吗?”

人群分开,林凡缓步走出,青衫在火把映照下微微飘动,神色淡然地看着赵干等人。

赵干目光一凝,死死盯住林凡:“林凡是吧?有人指认你今夜潜入王府行刺,你可认罪?!”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指认?谁指认?证据呢?就凭你空口白牙,就想定我的罪?王家……好大的威风。”

“是不是你,搜过便知!”赵干不欲多言,挥手喝道,“给我搜!”

“我看谁敢!”苏岳上前一步,先天初期的气息爆发开来,与赵干针锋相对,“林前辈是我苏家贵客,岂容你等污蔑搜查!要战便战,我苏家奉陪到底!”

苏家护卫也纷纷上前,气势凝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即将爆发冲突之际,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家家主李镇远带着李家高手赶到,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道:“王兄,苏兄,何事闹到如此地步?同城操戈,岂不让外人笑话?”

王坤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王家队伍后方,他冷冷地看着苏岳和林凡,道:“李兄来得正好。并非我王家要生事,而是此子涉嫌行刺我王家贵客,苏家却执意包庇!若今日不交出凶手,给我王家一个交代,我王家绝不罢休!”

李镇远看向林凡,眼神复杂。他心中其实已有几分猜测,王家的“贵客”恐怕与那邪教有关,林凡夜探王府,动机难明。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青林城爆发大规模冲突,让幕后黑手得利。

“林小友,”李镇远看向林凡,语气缓和,“此事……你可有什么解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凡身上。

林凡面对三位先天家主和数百武者的注视,依旧从容不迫,他看向王坤,淡淡道:“王家主口口声声说我行刺,不知我刺伤了谁?又窃取了何物?可有实证?”

王坤一滞,枯木长老的身份和煞气之事,怎能公之于众?他只能强硬道:“此事关乎我王家机密,不便透露!但你嫌疑最大,必须接受调查!”

“机密?”林凡轻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冷,“我看是不敢说吧!你王家勾结邪教,修炼邪功,那王彪便是明证!如今邪功反噬,昏迷不醒,尔等不去想办法救人,反倒来我苏家门前污蔑挑衅,是何道理?莫非是想杀人灭口,掩盖你王家与邪教勾结的丑事?!”

此言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邪教?!”

“王彪修炼的是邪功?”

“王家勾结邪教?!”

不仅围观的民众哗然,就连李镇远和苏家不少不知内情的人也是脸色大变!

“你……你胡说八道!”王坤又惊又怒,厉声否认,“休要血口喷人!”

“是否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林凡目光如电,扫过赵干等王家护卫,“你等身上,皆有一股与王彪同源的阴邪之气,虽极力隐藏,又岂能瞒过我的感知?这便是铁证!”

赵干等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收敛气息。

这一幕,落在李镇远和苏家众人眼中,更是坐实了林凡的说法!

李镇远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向王坤:“王兄,此事,你需要给青林城一个交代!”

若王家真与邪教勾结,那便是青林城所有势力的公敌!

王坤脸色铁青,知道今日之事已难以善了。他死死盯着林凡,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之辱,我王家记下了!我们走!”

他深知再纠缠下去,只会暴露更多,只能撂下狠话,带着王家众人悻悻退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青林城的天,已经变了。暗流彻底涌上了台面,王家与苏家(或者说与林凡)已势同水火。而“邪教”二字,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林凡看着王家退去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知道,枯木长老和王坤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不过,他无所畏惧。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青林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转身,对苏岳和李镇远微微颔首,便径直返回了听竹轩。

留下身后一片议论纷纷,以及无数道敬畏、猜疑、复杂的目光。

青林城,今夜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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