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抬起手，直直地指向了被告席上脸色煞白的李如兰。
李如兰从座位上弹起来，
“你胡说！小畜生！你被她收买了是不是？！”
手指先是指着周子航，然后又猛地转向我，眼球布满血丝，
“陈思雨！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连亲妈都敢诬陷！”
法官重重敲击法槌：
“原告！控制你的情绪！否则将以扰乱法庭秩序论处！”
法警上前一步，示意她坐下。
李如兰根本不理，她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栏杆，身体前倾，像是要扑过去撕咬自己的儿子，
“周子航！你给我看清楚！我才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你帮着外人来害我？！”
周子航站在证人席上，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面对母亲排山倒海的咒骂，他脸色苍白。
但那双曾经总是躲闪的眼睛，此刻却直直地迎向李如兰疯狂的目光。
“妈。”
“到了现在，你还要骗吗？”
“骗？我骗什么了？！”
李如兰胸口剧烈起伏，试图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他，
“法官！他撒谎！他肯定是被陈思雨威胁了！或者她给了他钱！对！一定是这样！她花钱买通我儿子来做伪证！”
“够了！”
周子航突然提高声音，
“法官大人，我没有撒谎，也没有被任何人收买。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是想说出憋了六年的真相。”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我妈刚才拿出的那些伤痕照片，是真的。”
旁听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李如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得意，但周子航接下来的话，让她那点得意彻底消失。
“但是，那些伤，没有一处是陈老师打的！全部！”
他猛地加重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全部都是我妈，李如兰，亲手造成的！”
“你放屁！”李如兰声嘶力竭。
周子航没有理会，他开始一件件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是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
当他准备掀起贴身的棉毛衫时，法官出声制止：
“证人，注意场合！”
周子航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法官，眼圈通红：
“法官大人，我只是想让大家看看，看看我妈口中陈老师体罚留下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最终还是缓缓卷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
那本该属于一个年轻男孩的光滑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新旧交错的伤痕！
“啊！”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发出低呼。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了他的手臂，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看着那些伤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我记起来了，初三那年，临近中考的时候，周子航总是穿着长袖，即使在闷热的六月也不肯脱下。
我问过他，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有一次体育课，他跑步时摔了一跤，袖子擦破，我隐约看到他手臂上似乎有青紫，他想遮掩，我便没有深究……原来，原来那时候……
“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