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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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月亭只挂了一盏灯笼,灯光微弱,江云书左手扶着洛行歌肩膀,右手还遮挡在她的眼睛上,眼泪“啪嗒”打在雪月亭的石凳上,碎在静谧的夜里。

“师傅,你别伤心,叶逐风这个混蛋,不值得你流泪。”

江云书的声音有些微抖,鼻音明显,晶莹的鼻水随着眼泪滑进嘴巴里。

洛行歌不伤心,甚至觉得,有些没看过瘾。

当年不过看叶逐风追得努力,会做我爱吃千层糕,嫁他还是掌门师傅的心愿,我怎么会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一想到这可是男主,除了女主,谁靠近谁危险,这特殊体质,还是离远些为妙!我挨雷劫,被劈死,一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但见徒弟如此,洛行歌努力挤了挤,勉强挤出一滴眼泪来,想着好歹陪一个。

这次江云书是真的失恋了。

“云书啊,你也别太伤心,”洛行歌把他僵硬的手拿下,苦口婆心抓起他自己的衣摆,帮他把鼻涕眼泪擦一擦,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师傅,我没事儿,她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云书说着说着,胸腔起伏,忽然抽泣,又忽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哇一声嚎啕哭起来。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那么喜欢她,我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要…要陪一个吗?

洛行歌挤着眼泪,最终也只是滑两滴下来,做不到嚎啕大哭。

她叹息,摸了摸江云书的后背,道:“她不是你的良配,你日后会寻得一个更好的,一个满心满眼,全都是你的好女孩儿。”

“可我,就是喜欢她啊,师傅,我控制不住在我自己。”

江云书从石桌上抬起头,有些执拗地看着洛行歌,控制不住心口疼痛,控制不住想要哭泣,在师傅面前,永远可以展现脆弱。

江云书看到洛行歌细腻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眼底还挂着一颗泪珠,他抬手,想去帮忙擦掉。

“师傅对不起,明明你也那么伤心,我却只顾着我自己……”

洛行歌后退一步,躲开了:“我自己擦,我自己擦,你手上还有你的鼻涕,我有点嫌弃。”

说罢,洛行歌抬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江云书闻言又是要哭。

“别哭了!”

洛行歌上前一步,抓起他的衣摆,堵住江云书正张大的嘴巴,采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哭声源头,她道,“师傅请你喝酒,一醉方休,待回到洛望山,我给你寻十七八个姑娘,让你相看。”

洛行歌不会安慰人,小时候带江鹤的时候,江鹤也是动不动哭,洛行歌挥起巴掌恐吓他:“你再哭,我就一巴掌呼你脸上!”

江鹤眨巴眼睛,看着洛行歌的巴掌,愣了愣,然后张大嘴巴,哭得更大声了。

洛行歌正要一巴掌下去,却见小孩没有躲的意思,这巴掌停在脸颊旁,打不是,不打也不是。

说到带孩子,还得是江纪白这个大弟子,江鹤一哭,纪白就带他去吃好吃的。

江月也很会带小孩,江鹤一哭,就喂他一勺酒,酒下肚,孩子醉醺醺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就睡着了,安分了。

江云书在山门倒是极少哭,洛行歌心道,学江月那法子,将人灌醉,是最省事的。

况且世人皆说一醉解千愁,一醉不够,那就是醉得不够。

这提议似乎不错,江云书扒开洛行歌塞嘴上的衣料,抽泣着问:“过了宵禁,听雪阁不让下山,也不让人上山,师傅,咱们上哪找酒?”

“区区一壶酒嘛…”

洛行歌正打算说她下山去买,反正什么宵禁,什么破结界,挡不住她一点。

话没说完,就有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酒坛子的碰撞声清脆,借着暖黄色的灯笼光,洛行歌看到绵绵雪夜中走来一个白衣男子,提着两个酒坛子,缓步而来。

他身形颀长挺拔,步履从容不迫,仿佛天地间的风雪都为他让路。

宽大的雪白衣袖随风轻扬,在昏黄的光晕与飞舞的雪花映衬下,恍若谪仙临世。

他手中随意提着两个小巧的酒坛子,那方才的清冽酒香便是由此而来。此人长得好生漂亮,漂亮得有些熟悉。

“酒来了。”

洛行歌心下欢喜,打着算盘,正要上前去迎客,想着骗一坛酒给徒弟,却在来人靠近时,看见他耳垂上泣血的朱砂痣。

洛行歌心下咯噔一声,转身就想走,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

那边江云书已经站起身,整理了情绪,躬身道声:“谢阁主。”

“我这有两坛好酒,洛掌门,不喝一个吗?”

谢临川的声音干净温柔,带着点慵懒的意味,他抓着洛行歌的手,没有要放的意思。

雪松香混在酒香里,洛行歌她硬着头皮转身。

见来者眉骨如远山含黛,眼皮微垂,几分慵懒,唇色极淡,像被雪色浸染过,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昏黄的灯芒落在他脸上,他神情淡淡,瞳色如古墨,眼睛好像会说话,似有人投石于静水,一圈圈涟漪柔柔地散开。

洛行歌本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这双眼给迷住,忘了动作。

“谢阁主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我师傅。”

江云书瞥见洛行歌方才想要挣脱谢临川的动作,上前一步,把洛行歌拉过来,逼着谢临川松手。

江云书一改方才忧郁,道,“今夜还请谢阁主行个方便,当作没见过我师傅。”

“见了便是见了,如何当作没看见?”谢临川的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洛行歌身上,他随手将酒放在石桌上,柔声道,“洛掌门,你说呢?”

谢临川方才抓人的手负在身后,微微一握,想要将手心的温热再留久一些。

他眼神捕捉到洛行歌眼底的泪痕,见她长睫毛轻颤,眼神飘忽,垂着脑袋,似乎很是伤心,只觉得心下一紧。

到底还是被叶逐风伤透了心。

洛行歌不敢直视谢临川,见了他耳垂的朱砂痣,脑子里就不由想到十九岁那年。

那时喝了江月自酿的酒,醉醺醺地在洛望山舞剑,屋顶掉下来一个少年,洛行歌踏剑起飞,将少年接住。

少年似是受到惊吓,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洛行歌,心跳的声音又快又急,洛行歌都听见了。

少年人长得漂亮,脸颊轮廓精雕,五官细琢,唇红齿白,一双含情眼璀璨,直勾勾看着洛行歌。

洛行歌心情好极了,拦腰搂着少年不让他跑,贴耳在他胸前,听那打鼓似的心跳声,觉得很是好玩,而后起身,又见少年人的耳垂,有一点血。

洛行歌询问:“你的耳朵,怎么受伤了?”

少年不答,心口有小鹿在撞,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到耳根,洛行歌摸了摸,发觉原来是一颗痣。

不过如今这耳垂真像一颗熟透的车厘子,洛行歌身形不稳,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却不肯放过少年,她将人扑倒,一口咬在那带有朱砂痣的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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