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生故作姿态地问道。
德叔咧嘴一笑,缓缓起身退后。
站在他身后的靓坤假意搀扶,顺势一屁股坐上了德叔的位子。
“靓坤够格当堂主!这几年他为社团赚了不少钱。”
“从尖沙咀到油麻地,再到庙街,靓坤都打理得妥妥当当!”
德叔扶着靓坤的肩膀,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
实际上,在场的堂主们都清楚,德叔早已退居幕后,
他名下的地盘,全由靓坤一手操持。
靓坤早就是尖沙咀的实际掌权者,
只是尚未经过大会正式确认罢了。
“好!既然这样,以后尖沙咀就交给靓坤,各位有没有意见?”
龙头蒋天生神色沉稳,环视众人。
谁都明白,以靓坤如今的势力,上位已是板上钉钉,
自然没人愿意多费口舌。
几位堂主纷纷点头,靓坤则歪嘴一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神情得意。
“四叔,你呢?”蒋天生转头问道。
四叔站起身,拍了拍大佬B的肩,笑道:“来,坐这儿!”
大佬B一脸错愕,显得既惊喜又局促,憨厚地挠了挠头。
其实,蒋天生早已和四叔通过气,
这场面不过是走个流程,连演戏都算不上。
“大佬B这几年表现不错,手下人也得力,他接我的位子,我很放心。”
“铜锣湾以后就交给你了!”
四叔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看他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当年还有个“血手屠夫”的凶名?
“我觉得大B有能力坐这个位置,谁赞成?谁反对?”
蒋天生目光锐利,扫视全场。
十一位堂主,包括刚升职的靓坤,全都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大佬B是蒋先生的心腹,上位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反对,就是和蒋先生过不去!
除非有人想 ,争夺龙头之位,否则绝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出声。
见无人反对,蒋天生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露出笑容。
“好!那就这么定了!大B,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蒋先生点名,大佬B激动地站起身,连连点头。
“各位兄弟,我大B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
“但我对洪兴忠心耿耿,对蒋先生绝无二心,大家有目共睹!”
“从今往后,社团的事就是我大佬B的事!”
“我一定管好铜锣湾,绝不辜负蒋先生的信任!”
话音刚落,蒋天生率先鼓掌。
堂主们也纷纷拍手,会议室里响起一阵零落的掌声。
“大B,铜锣湾是洪兴的重地,单凭你一人恐怕难以兼顾。”
蒋天生抿了口茶,抬眼道:
“我考虑在铜锣湾设一名红棍,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大佬B心知时机已至,立刻应声道:“蒋先生,我推举陈浩南。”
他转头高声道:“阿南,过来让各位叔伯瞧瞧!”
陈浩南攥紧拳头,昂首阔步走到众人面前。
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陈浩南?最近风头正劲啊!”
“长得倒是精神,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硬。”
“巴闭是他做掉的?连和联胜的堂主都敢动?”
“后生可畏!这红棍他当得起!”
众堂主交头接耳,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这位年轻人。
面对一众江湖大佬的审视,陈浩南神色自若,气宇轩昂,颇有铜锣湾话事人的架势。
大佬B满面红光,朗声道:
“巴闭上月连扫我们六家场子,把旗插到油麻地、尖东和铜锣湾!”
“连胜爷都被他的人砍伤,结果呢?还不是被浩南摆平了!”
“浩南就是我们铜锣湾的战神!这红棍非他莫属!”
作为十二堂主之一,大佬B此刻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同。
其他堂主见状,也纷纷点头。
就连一向与陈浩南不对付的靓坤,也只是冷哼一声,未置一词。
墙边的山鸡兴奋得手舞足蹈,冲着江歌和大头挤眉弄眼。
只要陈浩南上位,他们这帮兄弟就能扬眉吐气!
然而,就在此时——
会议室外突然传来一阵 动,夹杂着叫骂声。
洪兴总堂向来肃穆,谁敢在此撒野?
众堂主面面相觑,脸色骤变。
陈耀的亲信匆匆推门而入,附耳低语了几句。
陈耀眉头紧锁,俯身在蒋天生耳畔低语。
此时,外头的嘈杂声愈发响亮。
突然,会议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队身着黑色西装的警员鱼贯而入,胸前证件格外醒目。
“我是中环警局反黑组黄志诚!现需请人协助命案调查!”
领队的竟是江歌的旧识黄警官。
虽未点名要带走谁,但这般张扬的气焰实在过分。
区区警察竟敢擅闯洪兴总部,莫非是想升职想疯了?
蒋天生神色淡然,默默注视着他。
陈耀立即起身喝道:”这是私人场所!请你们离开!”
“知道!不就是洪兴社的老巢嘛!”黄志诚嬉皮笑脸地回道。
“黄警官是要找茬?我们洪兴奉陪到底!”
“信不信明天全港一半小巴都得停运?”蒋天生冷声道。
“蒋天生,你吓唬谁呢!”黄志诚瞪眼怒喝。
“尽管试试,洪兴的手段可不止这些。”蒋天生语气渐沉。
“行了!不闹了!”
黄志诚突然正色道:”蒋先生,我们代表警方前来,”
“希望你们保持克制,别引发社会动荡!明白?”
蒋天生眯起双眼,隐隐透出寒意。
“明明是你们在挑事。”蒋天生淡淡道。
黄志诚咧嘴一笑:”蒋先生,把龙头杖交出来,和联诚那边我来摆平。”
“真要等你们两大帮派开战,我又得忙得焦头烂额,何必呢!”
这番话让向来沉稳的蒋天生都为之一怔。
“黄警官,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蒋天生敏锐察觉异样。
黄志诚大笑道:”蒋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堂堂坐馆,”
“敢做不敢当,未免太掉价了吧?”
“把话说清楚!”蒋天生眉头紧蹙。
黄志诚毫不在意,拉过椅子反坐着。
“和联胜堂主巴闭遇害, 被抛入河中,道上都说是洪兴干的。”
“警官,办案要讲证据!”陈耀再次出声反驳。
黄志诚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闭嘴!我今天不是来谈这个的!”
“别装糊涂!巴闭失踪当晚,他堂口保险柜里的龙头杖和五百多万现金也不翼而飞。”
“和联胜死了堂主又丢了信物,大D和阿乐那两个刺头本来就不对付。现在倒好,谁找回龙头杖谁就能当坐馆!”
“蒋天生,你倒是说说看,难道要警方眼睁睁看着你们两大社团开战?让整个江湖血流成河吗?”
这番话让洪兴众人齐刷刷看向大佬B,后者脸色煞白。他明明只让陈浩南去解决巴闭,哪知道会牵扯出龙头杖这种要命的东西。那可是传承两百多年的镇帮之宝,外人碰了就是找死!
“和联胜要是跟洪兴死磕,东星会袖手旁观?再加上长乐、号码帮这些虎视眈眈的,到时候全港岛天天上演全武行,还谈什么太平日子?”
黄志诚虽然说话难听,但句句在理。警方当然不愿看到社团混战,这才让他有恃无恐地登门。可对其他帮派来说,这确实是重新洗牌的天赐良机。
五分钟后,黄志诚带着反黑组离开时撂下两个条件:一是通过警方归还龙头杖,二是交出凶手给公众交代。
蒋天生当场回绝了第一条。江湖规矩决不能借助警方力量,否则洪兴颜面扫地。至于第二条,他沉默以对——既然是大佬B惹的祸,自然要有人出来扛。
“陈浩南!你给我说清楚!巴闭的事不是解决了吗?你当初怎么保证的?”
大佬B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陈浩南的领口,喷得他满脸唾沫。
陈浩南早向他汇报过那晚的情况——他们放倒了巴闭,却被神秘人劫走。但大佬B绝不能承认知情,否则就是故意隐瞒,给洪兴惹祸上身。这个黑锅,必须由陈浩南来背。
陈浩南心知肚明,当着众位社团大哥的面,只有自己扛下责任,先让B哥脱身,自己才有活路。
“那晚我们砍倒巴闭后,突然杀出个神秘人把他救走了。当时和联胜的人在追我们,我们只能先撤。”陈浩南沉声道。
“我派他们去教训巴闭,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他们为社团办事,完事后撤离也合情合理。”大佬B急忙帮腔。
蒋天生锐利的目光直刺陈浩南:“龙头杖的事,你真不知情?”
陈浩南扑通跪地,身后的山鸡也跟着跪下。
“蒋先生,我们真不知道!办完事就逃了,根本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用性命担保!我们五个是一起杀出来的!谁救走巴闭我们根本没看清!”山鸡扯着嗓子喊道。
见二人不像说谎,蒋天生神色稍缓。
“有人暗中救走巴闭,潜入和联胜堂口盗走龙头杖,再嫁祸给洪兴。”陈耀迅速分析道。
“说不定巴闭和那人是一伙的!趁乱把龙头杖交给大D或阿乐,再栽赃我们!”基哥摇头晃脑地发挥想象力。
“巴闭都死了!现在关键是找回龙头杖!”胜爷拍桌道。
“妈的!巴闭那 还欠老子一千万!”靓坤阴恻恻地冷笑。
蒋天生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陈浩南,这事因你而起,在彻底解决前,你不能上位。”
陈浩南面如土色,沉默不语。大佬B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出声——蒋先生的决定无可指摘,必须服众。
“大B,你仍是铜锣湾堂主。但要交个人给警方交代。”
此刻,我绝不能因警方的关注而拖累社团。
“和联胜那边,我会亲自沟通。若他们执意开战,那就彻底击溃他们!”
“和联胜不过是一盘散沙,毫无领袖可言!洪兴从不畏惧战斗,敢打敢拼,战无不胜!”
蒋先生的话语铿锵有力,令在场的洪兴成员热血沸腾。
“我将从铜锣湾、油麻地、庙街和砵兰街各划出一块地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