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客厅里，沉默无声蔓延，阮黎拉了拉滑下肩头的毛衣，低着头，小声道歉：“我还没跟他分手，这样不太好。”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谢临揉了揉阮黎的脸，将人拉进怀里。
不可否认今天阮黎跟他提分手让他急了，阮黎跟那个男人从小认识，又交往了七年。
分手的念头明明已经有了大半年都没提出来，但跟他提分手，却这么容易。
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阮黎说不定又会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阿黎，那天晚上……”
“嗯？那天晚上怎么了？”
“打我的人说，不该碰的人，不要随意碰。”
犹豫良久，谢临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在阮黎嘴里，那个男人是温和且有礼的但这样的行为显然不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他的话外之音阮黎当然听懂了。
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不是这种人。”
傅寄云小时候性子比起如今稍冷些，但他待人一直很有礼貌，情绪也很稳定。这么多年来，他生气的次数都很少。
怎么可能找人把谢临打成这样呢？
“是不是误会了？”
阮黎说得有些试探。
谢临松开她，表情严肃：“阿黎，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在你面前编排他，只是为了让你尽快跟他分手？”
“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
“也是。”
谢临忽然笑了，有些苦涩，又有些讽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你心里，他当然比我重要。”
“跟他分手你不忍心，但跟我分手，你毫无负担。”
阮黎焦急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怕产生误会。”
“他不是，我是。”
谢临猛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阮黎紧随其后追上去，拉住谢临，不让他走。
“阿黎，你真的喜欢我吗？”
无力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听上去很痛苦，阮黎听得心里难受，眼眶泛酸。她不应该在不喜欢傅寄云后，却因为不忍心不提分手。
也不应该在没分手的情况下就答应谢临的告白。
更不应该答应谢临要分手，却迟迟不说。
“对不起。”
阮黎无力松开手，头低下去。莹白顶灯落在她头顶，照出她的无措与孤立无援，单薄的身体透着无尽的疲惫。
谢临深覆在门把手上的手青筋青筋迸起，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在竭力压抑着某些濒临的情绪。
抬起的腿，倏的转了方向，将那单薄的身躯拥入怀中，紧紧抱着，脸靠着女孩的短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阿黎，我不想跟你分手，不要再跟我说分开的话了好吗？”
“我会疯的。”
他近乎哀求对她做出请求。
阮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这周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
送走谢临，阮黎洗完澡在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坐了很久，今天接连发生很多事，堆积到一起，让她身心俱疲。
她明白，无论她多不想伤害傅寄云，但从她不再对傅寄云心动那一刻开始就总有一天她会伤害他。
如今连谢临也被她伤害。
阮黎：[明天中午我去你公司找你。]
“找我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男人穿着黑色大衣，清隽的面容蒙着一层寒霜。这是阮黎没有见过的傅寄云。
她敏锐地察觉到今日不同以往的傅寄云，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你怎么来了？”
她家的密码傅寄云的知道的，是他们交往的日期。喜欢傅寄云时，她所有社交账号，包括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他们交往的日期。
因为用惯了，即便不喜欢傅寄云后，她也没再去修改。
“来女朋友家，还需要理由吗？”
他脱了外套，挂在晾衣架上，像两小时前车里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似的，如常地答着她的话。
傅寄云表现得越正常，阮黎越觉得不正常。
她反手按压在地上，想起身。
刚借力欲起身，男人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挑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微肿的唇上摩挲。
额发垂下，遮住如雕刻一般优越的眉眼。
此时客厅只亮着一盏靠落地窗的落地灯，阮黎看不清傅寄云的表情，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发现她唇上的异常。
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阿黎。”
“我们分手吧。”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
终于说出这五个字，阮黎如释重负，她终于说出来了，这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落地窗里倒映着的脸彻底沉下来。
“我不同意。”
傅寄云没有问为什么分手，而是直接拒绝。他俯下身，轻轻圈住阮黎：“阿黎，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永远在一起。”
“不能反悔。”
男人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疯感。
阮黎觉得这样的傅寄云陌生不已，下意识抗拒。她用力推开，借着傅寄云愣神空档站起来。
后背靠着落地窗， 小脸染满严肃：“傅寄云，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没办法违心跟你在一起。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不喜欢那几个字从阮黎嘴里说出来时，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温度变低。明明开了暖气，但还是冷得发颤。
“我不觉得是伤害。”
傅寄云往前半步，单手撑在落地窗上，将人锁在怀里。
“阿黎，我不觉得是伤害，我想要的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就算不爱……也没关系。”
“我爱你。”
“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男人近乎呢喃，低下头想吻她。阮黎偏脸躲开：“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明白吗？”
“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阮黎矮身，从傅寄云双臂逃开。她急匆匆回到沙发上坐下，不敢看傅寄云的表情。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走到沙发前，黑色的眸子翻涌着无数种情绪。
嫉妒，愤怒，戾气……杀意。
“喜欢的人是谁？谢临？”
阮黎惊愕不已，不可置信抬起头，对上男人阴沉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