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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看着判决书手抖得厉害，脸色也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噗通”一声。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对着我嘶吼：
“所以，我爸真的是杀人犯？”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说出来！”
“你毁了我！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质问我，下一秒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朝我扬起了巴掌。
我没有躲，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我用半生血泪养大的儿子。
就在他的手即将落在我脸上的瞬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江哲的动作猛地一滞，手臂僵在半空，转头冲着门口不耐烦地嘶吼：“滚！”
门外，传来一个平静的男声：
“我找顾轻舟女士。”
江哲被这平静的声音激怒了猛地拉开门，
竟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身后站着律师。
“顾女士，我是张谦。”
张谦。
这个名字瞬间开启了我尘封二十年的记忆，
他就是当年那场惨烈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者。
江哲不认识他，只是上下打量着张谦，嘴角扯了扯：
“又一个来要债的？”
“看见没？她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一分钱都没有。”
“想从她身上刮钱，你找错地方了。”
张谦身后的律师没有理会江哲的叫嚣，直接走到我面前将一份文件夹递给了我：
“顾女士，这是信托基金本年度的财务报告，请您过目。”
我接过文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信托受益人：张谦。
信托管理人：顾轻舟。
目前基金总资产：九千七百二十六万三千元整。
二十年的重担，二十年的赎罪，在看到这个数字的瞬间，仿佛终于有了结果。
江哲也看到了那个数字，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九…九千七百万？！”
“这不可能！你这个穷鬼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他尖叫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张谦看着江哲冷冷地开口：
“我买过你的课。”
“《断舍离你的穷鬼父母》。”
江哲的脸色一僵，
“我很想知道，一个用我父母生命‘铺路’的人，会教出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江哲富有煽动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他们给不了你任何物质帮助，也给不了你精神支持，只会像水蛭一样趴在你身上吸血，成
为你成功路上最大的拖累！”
“这种父母，就是你人生中最大的负资产！必须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断舍离！”
录音播放完毕，张谦关掉了手机：
“我的父母死了，你的父亲是凶手。”
“我的‘负资产’，在二十年前就被清零了。”
“而你，靠着你母亲替杀人犯父亲赎罪的钱长大，住着她用血汗换来的房子，读着她用尊严
换来的大学。”
“你才是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无可救药的‘负资产’。”
江哲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想着二十年来压在我心头那座沉重的大山，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