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或许是我执念太强，死后我依然以灵魂的方式存在。
医生的话音刚落，爸爸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没……没能保住？”
他声音颤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去看那个被白布覆盖的小小身影。
“不准看！”
这个时候妈妈从产房出来喝止，她紧紧抱着怀里啼哭的妹妹，死死盯着爸爸和那个说话的医生，
“什么没能保住？你们在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是不是你！”
她猛地转向爸爸，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指控，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那个赔钱货藏到哪里去了？你想用这种方法让我内疚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
她根本不相信，或者说，拒绝相信。
她继而对着医生怒吼：
“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是不是你们弄丢了？”
“还是你们把她调包了？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引得走廊上其他人纷纷侧目。
爸爸疲惫地闭了闭眼，试图去拉妈妈的手臂：“小雅，你冷静点，医生说了……”
“别碰我！”
妈妈猛地甩开他，将怀里的妹妹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她低头看着妹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和虔诚，那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毫无杂质的母爱。
“我的玥玥，妈妈的宝贝，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只有你才是妈妈的孩子……”
她轻轻摇晃着，哼起了不成调的安抚曲，与刚才那个状若疯妇的她判若两人。
爸爸看着这一幕，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将妈妈和妹妹送回了病房。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被护士抱走的，小小的白色包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无力。
我被困在虚无中，看着妈妈对妹妹倾注所有的温柔和关注，看着她因为妹妹咂了咂嘴而欣喜，看着她因为妹妹皱了下眉而紧张。
那些细致入微的关爱，像无数根细小的针，绵绵密密地扎在我早已失去知觉的心脏上。
原来，被母亲珍爱，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