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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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赶车的俩人换了两轮,在不知走了多远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天亮了,咱们歇歇脚,去吃点东西。”

“那女的呢?”

“这样,你在这看着,我去买。”

俩人对话结束,其中一个男人离开,往镇子里走去。

留下的男人将马车卸下来,牵着马进树林里,把缰绳拴在木桩上,让马儿吃草。

花霓转着头,把头上的发簪蹭掉,然后摸索着抓在手心里,一边竖起耳朵听车外的声音,一边用发簪的尖端磨手腕上的绳索。

就在此时,树林里传来一声异动,片刻后又寂静下来,随后一阵脚步声踩着枯叶靠近。

花霓立即停下来,一动不动地装晕。

砰地一下,车门被打开,有人上了马车。

就在花霓心惊胆战的时候,她忽然被拎了起来,一声悉悉索索的响动,手腕的束缚倏然一松。

那人竟解开了绳索。

见到她手中握着的发簪,那人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并没有昏迷,随即停下了动作。

花霓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双手得了自由,立即扯开眼睛上的布条。

刺眼的阳光袭来,她眯了眯眼睛,却见马车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推开车门望去,看到了一个人影骑着马,越行越远。像是怕被她知道身份一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花霓茫然,这是无名侠士救了她吗?

她小心地跳下马车,张望一圈,看见一个黑影倒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犹豫地走上前查看,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倒在血泊里,喉咙被利器贯穿,一击封喉。

尸体的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花霓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脚步踉跄,整个人都懵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头昏脑胀、手脚发冷,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猛地想起另一个绑匪还会回来,花霓不敢停留,拔腿就跑,跑出几步忽扭头折回去,将马车的马给放了。

得报官,得去报官。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奔回饶州城。

傍晚的时候,她跌跌撞撞跑进衙门,见到她,有官吏立即让认出了她就是南溪王要找的人,赶紧去报信。

花霓向府官一五一十道明来龙去脉。

此事惊动了南溪王,府官不敢怠慢,又盘问了很多细节的事情。

花霓蜷紧手指,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垂眸颤声道:“我想……梅老大应该是主谋。”

“那救你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花霓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说完案子的经过和细节,府官立即派官吏去抓捕梅老大,随后提出要送花霓回去。

才出门,就见门外停着王府的马车。

连青上前,沉声对花霓道:“姑娘,请上车。”

花霓一口气撑到现在,精神极度紧绷,忽然见了依靠,整个人松懈下来,竟是手脚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咬牙爬上马车,双腿一软,忽前跌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度很大,直接将她扯进车厢里。

青天绸坠丝绦的帘子晃动垂下,花霓抬起头,看到了隐在车里的矜贵俊容。

“殿下……”

她鼻头酸涩,忽然很想哭。

李隅垂眸打量她,少女发丝散乱,身上的裙子沾了尘土,手腕被捆绑的紫红印子分外显眼。

如玉如琢的面容惨白,细眉蹙起,眼眶通红,委屈地望着他。

李隅似乎并不意外她会逃回来,目光淡淡,随口问:“人没事?”

“没……没事。”

花霓简略地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谁料李隅听完,低声嗤道:“蠢物。”

花霓倍感冤枉,又不是她想要被人绑架的。虽安然无恙地逃回来了,但心中的恐惧和伤心,不堪对李隅诉说。

“殿下,”花霓踌躇不决,小声问他,“我能不能去见一见梅婆婆?”

李隅懒得回答她。

他不说话,花霓知道是不能,不再开口,离他远远地坐着,面向车壁一言不发。

李隅睨了她一眼,忽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收一收你的善心,你念着人家,人家未必念着你。”

“此事,定与婆婆无关。”花霓低着头,嘀咕了一声。

李隅“呵”了一声,对此不予置评。

“真不知道你这么笨,没有人护着,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花霓被他戳了一下肺管子,再不开口,沉默不言。

回到王府的时候,她忽然叫住李隅。

“殿下,若此事是梅老大主谋,他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李隅薄唇轻启:“死。”

因为他这句话,花霓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知道绑架的罪名并不至死,要他们死,是因为他们得罪了王府。

次日,官府传来消息,梅老大与梅老二都被抓进牢里,府官连夜审问,梅老二是出谋划策的。他胆小惜命,没扛住压力,对犯罪实情供认不讳。

同时官吏沿着北上的路,找到在树林被杀死的嫌犯,那个被称为“四儿”的韦老四,也是个赌鬼,和梅老大是“赌友”。

韦老四同样欠了一屁股债,在梅老大的撺掇之下,选择铤而走险,想要争一笔横财。

另一个绑匪知道事情败露,已经逃之夭夭,官府正在通缉追查。

而那个见义勇为的侠士,始终没有查到线索。

回到王府后,卢娘请来了一个女大夫,说是来治疗花霓身上的伤,实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花霓被所谓的大夫上下其手,扒开衣裙查看。

她深感屈辱,怒道:“我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听不懂人话是吗?”

大夫看着她洁白无瑕的肌肤,讪讪地收了手。

“姑娘,我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既然没有伤……”

“出去,”花霓烦恼至极,指着门,“看完了就出去!”

外头的卢娘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一边朝大夫挥了挥手,一边大声道:“这么急干什么,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旁人还以为你被怎么了,岂不是要疑心你干不干净?”

卢娘犀利地审视,喋喋不休得谴责她。

“我分明告诉你,去哪儿都要带着人,你说你这是不是自找的?你自个丢脸不说,还要连带着殿下面上无光。”

花霓闭了闭眼,推开她,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儿!”卢娘呵斥。

花霓充耳不闻,闷头往萧水居去。

梅家兄弟是坐牢还是死刑她管不着,也无力去管,但她与婆婆十几年的感情,终究不是假的。

但他们不在家,梅家大媳妇和二媳妇是不会照顾梅婆婆的,所以她要想办法,怎么才能把梅婆婆接到身边。

花霓越想神色越凝重。

昨夜下了一场雨,湖边的栈道湿滑,道旁的树木上还在滴着雨水,时不时坠下,啪嗒啪嗒砸在人的身上。

才走到栈道尽头,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另一条桥道上行过。

正是李隅,似乎是要出门。

“殿下。”

花霓着急地叫了一声,抬脚朝他小跑过去。

不防脚下一滑,整个人倒栽进湖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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