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醒来时，我正躺在VIP病房里。
窗外阳光明媚，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动了动手指，身体除了些许麻木，没有任何不适。
那种频繁交换身体而导致的神经性疼痛，消失得一干二净。
灵魂仿佛被洗涤过，那些浓烈的情感爱恨，全都被抽走了。
脑海中浮现出周砚的脸。
清晰，却也模糊。
我记得他的一切。
记得我们相识相恋的美好，记得他为柳思语下跪时的卑微，也记得他摔碎玉佩时的决绝。
可这些记忆，已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突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稳定，最终结算开始。】
【任务奖励：一具健康的身体，清除所有累积损伤。】
【任务代价：剥离所有任务世界产生的高强度情感链接，以维持宿主精神稳定。】
原来如此。
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终于明白了这死寂般的平静从何而来。
“安禾！你醒了！”
周砚推门而入，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惊喜。
他快步走到床边，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问，伸手想来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不太好看。
“安禾？”
“我很好。”
我平静地开口：“柳思语呢？”
听到我主动提起柳思语，周砚明显松了口气，以为我还在关心她。
他立刻绽开一个笑容：“思语的手术也非常成功！安禾，你救了她一命！”
他说着，眼圈又红了，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场交易。”
“我捐献心脏，换取我们之间情分的了结。现在交易完成了。”
周砚嘴角的笑意凝固，脸上升起一丝慌乱和不解。
“安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他又想像以前那样，用示弱和讨好来哄我。
他拉住我的手，轻轻摇晃着，声音软了下来：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不应该逼你太紧了，更不该摔了玉佩……”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等思语彻底康复，我们就再也不管她了，我发誓，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以为我还在闹脾气，还在等他一个承诺。
可他不知道，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心软的谢安禾，已经连同那颗心脏一起，被埋葬在了手术台上。
我抽出自己的手，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周砚，你不必说这些话。柳思语是死是活，以后都与我无关。同样，你也是。”
我的话没留任何情面。
周砚的脸色变了变，声音也冷了下来：
“谢安禾！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他愣在原地，只怔怔地望着我。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无底线原谅的人。
而我现在只是在博取他的关注和愧疚。
周砚反应过来，被我的态度激怒。
“谢安禾，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思语她也是无辜的！她差点就死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非要在这个时候耍性子？”
我看着他瞬间变脸，心里毫无波澜。
“我没有耍性子。”我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在通知你一个结果。”
“你！”
周砚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概从未在我这里受过这样的冷遇。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好！谢安禾，你既然这么想冷静，那我就给你时间！”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先去照顾思语，她刚做完手术，身边离不开人。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摔门的声音震天响。
他以为这和过去无数次的争吵一样，只要他晾我几天，我就会自己想通求他原谅。
可惜，他想错了。
一个连心都没有了的人，又要如何去反省爱与不爱呢？
我闭上眼，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