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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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庭,灵霄宝殿偏殿。

李靖看着手中下界传来的线报,眉头越皱越紧。线报上详细记述了取经队伍近日行程,已过火焰山,正深入西牛贺洲腹地。而另一份来自千里眼顺风耳的“非正式”汇报,则着重描述了其子哪吒近日频繁下界积雷山,并与牛魔王发生冲突,直言“谁动我的狐狸”等事。

“胡闹!”李靖将玉简重重拍在案上,面色沉凝。取经事大,关乎天庭与西方极乐之盟约,乃当前三界头等要务。哪吒身为天庭重将,不思避嫌,反倒为一只下界狐妖与西牛贺洲妖王冲突,言辞激烈,惹得流言纷纷,这成何体统!

他沉吟片刻,终是放心不下,命人唤来哪吒。

哪吒踏入偏殿,一身锐气未敛,见李靖面色不豫,只淡淡行礼:“父亲唤我何事?”

李靖将那份线报推至他面前,沉声道:“看看这个。取经队伍已近西牛贺洲核心地界,沿途妖魔或降或遁,大势所趋。你近日所为,未免过于招摇。为一狐妖,与牛魔王争执,若误了取经大事,天庭颜面何存?陛下若问起,你待如何交代?”

哪吒扫了一眼线报,神色不变:“积雷山狐妖,安分守己,未曾为恶。牛魔王恃强凌弱,意图不轨,儿臣既允诺庇护,自当践诺。与取经之事并无干系。”

“并无干系?”李靖音量提高,“你可知如今三界如何传言?说你哪吒三太子沉溺私情,为一狐妖屡屡破界,甚至不惜与取经队伍潜在目标冲突!那猴头孙悟空是何等性情?若他知晓,借此生事,你待如何?天庭颜面又何存?”

哪吒眉头微蹙,语气依旧平淡:“孙悟空并非不讲理之人。那狐妖亦非其目标。父亲多虑了。”

“便是多虑,也需谨慎!”李靖拂袖,“非常时期,当避嫌疑。你近期收敛些,无事少下界去。待取经事毕,再论其他。”

哪吒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李靖,目光清冽而坚定:“父亲,承诺既出,断无更改。牛魔王若再犯,儿臣依旧会去。孙悟空若至…”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儿臣亦会护她周全。”

李靖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一噎,指着他:“你!怎可如此…”

话音未落,一名天将匆匆入内禀报:“元帅!三太子!刚得消息,取经队伍途径七绝岭,遇一股污秽之气阻碍,那猪八戒…径自离队,不知去向!其离队方向…似是…积雷山一带!”

殿内瞬间一静。

李靖脸色骤变。

哪吒眸光一凛,周身气息瞬间冷冽如刀。

……

积雷山往东七百里,有一山隘,名曰落霞坡。此地乃西行必经之路一侧,山势平缓,景致却佳,夕阳西下时流光溢彩,故得此名。

此刻,日头偏西,落霞坡上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肥头大耳、腆着肚皮、扛着九齿钉耙的猪头和尚,正哼哧哼哧地爬上山坡,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嘴里嘀咕着:“呸!什么稀柿衕,臭死俺老猪了!还是师父偏心,让那猴子去寻路,却让俺老猪清理那劳什子污秽!溜了溜了…找个地方歇歇脚,讨些斋饭吃…”

这正是离队溜号的猪八戒。他被那七绝岭的臭气熏得受不了,又偷懒耍滑,便借口查探路径,实则溜之大吉,想着找个富庶地方打打秋风,打打牙祭。

他站在坡上,四下张望,鼻子使劲嗅了嗅,忽然眼睛一亮。

“咦?好浓郁的灵果香气和宝贝的宝光?”他循着气味和感觉望去,只见西边远处一座山峦云雾缭绕,灵气充沛,隐隐有珠光宝气透出,竟是一处难得的福地洞天!

“嘿嘿!造化!造化!”猪八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定是个富得流油的妖王洞府!待俺老猪去化些斋饭…呃不,是去借宿一宿,顺便…嘿嘿…”

他扛起钉耙,驾起一阵不甚熟练的云头,摇摇晃晃便朝着积雷山方向而去。

……

摩云洞内,玉儿正对着一面水镜练习哪吒教导的灵力凝练之术,指尖一缕微弱的狐火摇曳不定。近日她心神不宁,修炼也难专注,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忽然,她腰间一枚感应周遭妖气的玉符轻微震动起来。

有陌生且强大的妖气闯入积雷山地界!

玉儿心中一紧,连忙跑到洞府窥天镜前(她花大价钱买的二手货,效果时好时坏),注入妖力。

镜面一阵模糊,渐渐显现出落霞坡附近的景象——一个扛着钉耙、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猪头和尚,正朝着她山头而来!

那模样…那兵器…

玉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猪八戒!真的是他!他怎么单独来了?取经队伍不是还在七绝岭吗?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洞府门口,手忙脚乱地启动所有防御阵法,一时间洞外光华乱闪,符咒乱飞。

不行!不行!这些挡不住天蓬元帅!哪怕他投了猪胎!

她颤抖着手,掏出那枚救命铃铛,正要不顾一切地摇响——

却猛地顿住。

不行!大神刚被李天王叫去训话,肯定正在气头上…而且父亲说了要避嫌…万一自己这次又小题大做…

可是…可是那是猪八戒啊!原著里一耙子打死她的猪八戒!

玉儿急得团团转,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怎么办?怎么办?

硬扛?那是找死。

躲?能躲到哪里去?

求饶?对方会听吗?

她看着窥天镜里越来越近的猪八戒,那猪脸上一副贪婪好奇的表情,让她不寒而栗。

赌一把!赌他不知道自己!赌他只是路过!

她咬紧牙关,强压下摇铃的冲动,屏住呼吸,透过窥天镜死死盯着外面。

猪八戒驾着云,晃晃悠悠来到积雷山外围,被那层层叠叠、光华闪烁的防御阵法给晃了一下眼。

“嚯!这洞府…够阔气啊!也够怕死!”他啧啧称奇,看着那些虽然杂乱,却数量繁多的阵盘符箓,提高了嗓门,对着洞府方向喊道:“喂!里面的主人何在?俺老猪乃西天取经唐三藏座下二弟子猪八戒,路过此地腹中饥渴,特来化些斋饭借宿一宿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震得山壁嗡嗡作响。

洞内的玉儿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猪八戒喊了一遍,见无人应答,又见洞府禁制全开,明显是防备状态,不由得有些不耐烦,拿钉耙杵了杵地面:“喂!听见没有?俺老猪好言好语来化斋,怎地如此不通情理?再不开门,俺老猪可要自己进去了!”

说着,他举起九齿钉耙,上面微光流转,作势欲砸那洞门禁制!

玉儿眼看那明晃晃的钉耙举起,脑中瞬间闪过原著中自己被打死的惨状,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什么小题大做,猛地摇响了铃铛,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大神救命!猪八戒!猪八戒来了!他要砸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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