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头男吃瘪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光头男的手还僵在半空,我的话音清晰落下。
他整张脸的血色霎时褪尽,嘴唇哆嗦了两下,指节开始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
张总像是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只朝我又欠了欠身,态度明确。
周围原本观望的客人顿时议论开来,道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向光头男,先前的好奇和轻蔑一扫而空,全换成了惊诧和毫不掩饰的鄙视。
“闹半天这人装大款啊?”
“穿得倒像样,光头男吃瘪原来是专门来找茬碰瓷的?”
“刚才谁嚷嚷别人是要饭的?结果自己才是小丑!”
张总转头,对门口保安厉声吩咐:“站着看戏?立刻请这位先生出去!通知前台,录入名单,天上阁及关联所有场所,永久禁止他进入!”
两名保安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光头男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将人架起,直接拖出大厅。
我这才对张总略微颔首,走向包厢。
没过半小时,我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提示:“处理完毕,合作已终止。” 我放下茶杯。
与此同时,被强行驱离仍站在会所大门外不远处的光头男,手机突然炸响。
他刚接起,就听见那头合伙人气急败坏的吼声:“你他妈到底得罪谁了!刚才王主任亲自来电,说项目彻底黄了!上千万的单子!你怎么搞的?!”
“你知不知道!王主任手里有多少资源!多少人要巴结她!”
他还没缓过神,又一个电话紧跟着插进来,是他公司的重要投资人,语气冷硬:“你是不是在外面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
赶紧去给人赔罪!要是连累公司后续融资,你直接滚蛋!”
电话一个接一个,屏幕闪烁不停。
他站在原地,握着发烫的手机,面色死灰。
7.
风平浪静了几天。
他没有再来砸门。
电梯叮一声打开,我爸妈走进包厢,他正好站在里面。
他嘴角肌肉抽动一下,眼皮跳了跳,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早啊。”
我爸妈的目光越过他肩膀,平静地看向跳动的楼层数字,没有回应。
空气凝住。
他脸上的那点笑意彻底冻住。
隔日,物业的张经理敲开我家门。
他搓着手,笑得勉强:“那个,对面那位先生托我带个话,说想郑重摆一桌酒,当面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能给个机会。”
我看着张经理:“你直接回去告诉他,我不吃这套。”
张经理喉结滑动一下,点点头,转身走了。
从那之后,就在没见过光头男。
星期一清早,我转动钥匙,锁芯纹丝不动。
低头一看,锁眼被某种透明胶体灌得结结实实,硬得像石头。
我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来换锁师傅。“换掉,”
我说,“装最好的防撬锁芯。”
星期四下班,我走向地下车位。
灯光昏黄,一道反光的深痕从引擎盖划到尾灯。
我转身走去物业监控室。
值班的小伙子眼睛快速眨动,盯着屏幕不敢看我:“真不巧姐,就那个角度的摄像头,线路老化了,坏了三四天了,什么都没录上。”
我掏出手机,按下110报警。
警察来了,询问,记录,最后递给我一张案件回执单。
我把车开到4S店,经理绕着车走了一圈,眉头拧紧。
“伤到底漆了,得重新做整个侧面,至少三天。”
我点头,“可以”。
那几天,小区里的风就没停过。
傍晚楼下花园,张阿姨拉住李大爷胳膊,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哎,你听说了没?三单元那个小王,就那个女的,年纪轻轻怎么就当上那么大的领导了?”
李大爷推推老花镜:“咋没听说?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她跟上面大领导关系不一般,有人深更半夜看见黑色小车来接人呢!”
抱着孩子的刘婶猛地凑过来,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何止!昨天我在大门口看见她,我笑着喊她一声,好家伙,人家眼皮都没耷拉一下,高跟鞋噔噔噔就走了,嫌我们老邻居脏了她的路!”
“哟,这么狂?”张阿姨撇撇嘴,“但你说她哪来这么大本事?我听说啊,”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她那身份学历都是假的!材料全是糊弄人的!”
李大爷摇摇头:“不能吧?看着挺端正一孩子。”
“端正什么呀!”刘婶抢过话头,孩子在她怀里扭动,“老李你就是太老实!要不是底子又脏又黑,能捂得这么严实?我表侄女前阵子严查,一下就揪出两个这种骗子!”
话像带着针,悄无声息扎进我爸妈的耳朵里。
第二天清早,我爸妈照例下楼晨练。
几个打了十几年太极的老伙伴,远远瞅见他们,脚步一顿,眼神闪躲,转身就拐上了另一条小路。
事情开始向小区外蔓延。
我爸下班回来,把包放在玄关柜上,声音有点沉:“今天老赵找我谈话,问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说有些风言风语,传得很难听。”
他顿了顿,“还有人收到匿名彩信,配文写的是蛀虫的家属。”
我妈从厨房出来,打开手机,
点开链接,屏幕递到我面前。
一个热帖标题写着扒一扒某新提拔的年轻女干部,背景惊人,里面清晰地描述了我的小区和职位。
回帖已经叠了几百层,充斥着各种揣测和辱骂。
“查过了,”我把手机递还回去,“IP是境外代理转发了好几次,找不到源头。”
我把这些信息一一截图。